此人身在万箭之中仍是不慌不忙,手中长剑向前一划,将身前的几枝羽箭打落,至于对那些准头稍差,只能擦肩而过的箭枝,则是瞧也不瞧。
秦忘舒也是从玄功之士一路修来的,深知在这种局面下,若想判断准确倒不是难事,难得的是心境如铁,临危不乱。若无强大的自信,断难在这乱箭之中毫发无损。
此人落足之处,正是人群之中,就见长剑平平划过,带起血光无数,刹那间就有七八人倒在血泊之中。伏击者欺他独自一人,虽见他悍勇之极,仍是纷至杳来,一时间刀剑森森,杀气充盈。
马车边十余名护卫仍是一动不动,马车上的锦帘亦不曾被掀起,看来无论是车中人还是车外护卫,都对此战极具信心了。
秦忘舒瞧到这里,对许负心道:“看来对这场伏击,马车中人早有防范了,且对伏击者的实力了如指掌,我等也只好做壁上观了。”
许负心道:“却不知车中人是谁,伏击者又是谁。秦将军一点也不好奇吗?”
秦忘舒道:“红尘万丈,诸事纷繁,谁又能一一分辩明白?”
这时林中激战仍在继续,但此战完全呈一边倒的态势,那青衣玄功之士不求速胜,而是步步为营,先将身边伏者一一斩杀,方才举步向前,伏击者仍是死战不退。而道路另一侧,忽地涌出一群人来,向马车冲了过去,口中叫道:“劫杀大陈公主,人人晋爵三级!”
秦忘舒听到“大陈公主”四字,“啊“地一声低呼,身子猛地一震。许负心也是变色,道:”这些人要劫杀大陈公主,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秦忘舒慌忙用灵识向车中一探,那车中果然是一名女子,可惜却不是莞公主,他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大陈公主又并非仅有莞公主一人,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不过既然是大陈公主,那就是莞公主的姐妹,此事自己势必无法袖手了。若是车中公主有失,自己日后如何面见莞公主。
车旁另一名青衣玄功之士见有人冲上道路,立时也挥剑冲了过去,此人身手不亚于同伴,一剑刺出必杀一人,连走了七八步,就以一人之力,将对手逼出大路,其他青衣护卫仍是不动,只是将马车团团围住。
秦忘舒细探车中女子,果然衣衫华贵,相貌不俗,但与莞公主却无相似之处,想来陈君姬妾甚多,所生子女相貌殊异也是有的。他向盗幽传讯道:“车中是大陈公主,还请盗兄出手,替他们打发了吧。”
他心中却疑惑起来,既是大陈公主远行,其护卫怎地却如此之少?
盗幽早在远处瞧得手痒,此刻得了秦忘舒吩咐,心中欢喜异常,将黑驴长耳扯起,叫道:“好驴儿,有好事了,你若再敢偷懒,我便三个月让你不知肉味。”
黑驴昂地一声大叫,如风般奔了过来,盗幽向两边一瞧,左边道路的伏击者被杀了大半,剩下的伏击者气势大沮,已有溃败之意,右边道路的伏击者忧在死战,只是被青衣护卫守住大路,一时也冲不上去。
盗幽向右一指,黑驴低头冲了过去,盗幽口中道:“借过,借过。”那青衣玄功之士不知好歹,急忙挥剑刺来,盗幽笑是:“莫要误杀了好人。”竟不理会那长剑,黑驴四蹄如风,早将盗幽带走,那长剑早在身后了。
盗幽冲下道路边的人群之中,手中碧月刀起处,自是血光冲天,他已是冲灵之士,功力强过青衣护卫太多,只一刀,便杀了一人,刀气如山,又逼退了七八人,伏击者本来已无信心,又见来了高人,更是气沮。
盗幽喝道:“既是谋刺大陈公主,你等莫想逃了一个。”手中刀岂能容情,片刻间已杀得伏击者伤亡大半,余下数人再无战心,纷纷向林中退去。
盗幽正想追赶,忽见马车边青衣护卫齐齐举起弓箭,向退逃者举箭射出,这些人箭术精准,每发必中一人,那败退者竟不曾逃出一个个去。
这时道上的青衣玄功之士上来对盗幽揖手道:“多谢义士出手相救,刚才可是失礼了。敢问义士高姓大名。”
盗幽摆了摆手,笑道:“好说,好说,都是大陈子民,这也是份内之事。在下秦幽,却不知伏击者是受何人指使,又是怎样的来历?若是不便相告,那也就罢了。”
他若说出真名,只怕就要平地生波了,盗幽的大名,在大陈国可是无人不知。
青衣护卫忙道:“怎敢欺瞒秦义士,这些人应该是楚国奸细,听闻公主赶赴齐国,便想来劫杀,嘿嘿,可不是找死吗。”显得对自家身子颇为自负。
盗幽道:“这些奸细倒也厉害,我瞧你等轻车简从,行事必是隐密的,怎地仍让这些奸细探明了?”
青衣护卫叹道:“怕只怕我大陈国内,亦有人与楚国互通声气,如今强楚压境,便有些人惊慌失措,觉得我大陈必亡,自然要谋个后路了。”此话他憋在心中久矣,却不便与他人述说,好不容易遇到盗幽这个局外人,自是抑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