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蛇虫塞道,也只是恶心罢了,如今这土蛙被引了来,却是周身剧毒。秦忘舒与盗幽虽是仙修之士,按理不惧百毒,却也不敢以试法,只觉得心中越发恐慌起来。
此阵既叫六蛊阵,难不成会引来六种蛇虫?如今只来了三种,更厉害的想必还在后头。
最可怕的是,此阵既然是修士所设,那修士如今又去了何处?这修士的境界修为如何?而瞧其所修的邪术,只怕也是不好惹的。
土蛙吃尽坑中蛇虫,就向二人身周的土盾扑来,这土盾灵气十足,在土蛙想来,土盾之后,必定有无上美食,又怎能不对秦忘舒二人动手。
秦忘舒初时倒是不以为然,土盾本是仙家妙术,难不成还挡不住区区土蛙?
哪知道这些土蛙并不是合身扑向土盾,而是张开巨口,吐出道道青烟,那青烟汇聚到一处,飘到土盾之上,就传来沙沙之声。只过了盏茶功夫,土盾上已现出裂纹无数,看来无法支撑了。
盗幽惊道:“这是什么道理,这些土蛙竟能破仙家之术。”
秦忘舒道:“土盾不过是由土中灵气凝成,而世间毒物,皆是逆五行而生,那就是浊气恶气了,土灵气遇到这浊气恶气,又怎能支撑得住。”
盗幽于今日虽是大开眼界,又得了许多玄承,可这情形却越发不妙起来,此刻哪里还能笑得出来。那土盾禁不住青烟侵蚀,又过了片刻,已是轰然散尽,那土蛙就向身上涌来。
秦忘舒道:“若是只守不攻,怎能逃出此坑。”手中再祭一道符牌,施起一道土墙来护住二人身后,同时举刀上前劈杀面前土蛙。那些土蛙虽是不堪一击,但死尸堆积于前,秦忘舒望着那青烟冉冉,血腥触目的尸堆,又怎敢踏将上去?
盗幽叫道:“秦兄,何不用火?你那凤火何等厉害,放一把火出来,定能将这土蛙烧得干净了。”
秦忘舒皱道:“土蛙虽能被烧得尽,可土蛙身死,毒气只会更浓,我刚才用灵识略略探了探,这土蛙的毒气被修士的六识大有妨碍,绝不可用火。”
盗幽道:“若不能用火,又该如何?”
秦忘舒道:“只好步步为营,一步步走将出去。”
盗幽心中念着灵垩土中的宝物,叫道:“何不取了土堆中的宝物再走?”
秦忘舒道:“盗兄,你这是贪心了。六蛊阵中暗设的宝物,必是邪宝,这才引来诸多蛇虫。若是取了来,岂不是惹蛇虫上身。”
他将赤凰刀祭起,动用儒家御艺,自刀上激起一道道狂风来,想将土蛙吹出深坑去。但奇的是,蛙尸固然可被吹去,那涌进来的土蛙竟不受风,狂风吹在身上,只当作无事一般。
盗幽大叫道:“岂有此理,这土蛙难道是至虚之体不成,被这狂风吹来,竟是纹丝不动。”
秦忘舒也是骇然,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竟有风也吹不动的生灵,难不成这些土蛙,个个口中含了颗定风珠?自己立志要洞彻天地玄机,如今连这土蛙的玄机也是捉摸不透了。
好在秦忘舒有个好处,遇事最爱参悟,又因跟随邹公多年,颇读了一些书,但遇奇事,必能追本溯源,自外而内,举一反三细加参详。这种治学之法那是最难得的。
当下动用灵识探这土蛙的灵息,只盼能探出些名堂来,可惜这些土蛙被灵识一探,立时便死,只是多了一具毒尸罢了,徒增蛙尸高度。
连探了十余只土蛙,方才琢磨出一点意思来,原来这些土蛙生来缺乏身识,本来是个极大的缺憾,但因天地慈悲,既缺了身识,便有固土之能,其身子若伏在土上,便可引土灵气护住身子,自然可抵消风力了。
秦忘舒探明此中原理,不以困境为忧,反倒欢喜起来,暗道:“原来天地玄妙,不光是在仙修诸术之中,这世间生灵,各有各的长处,若能通通学来,岂不是极妙的一件事?”
当下一边挥刀驱赶土蛙,一边思忖土风相克之道,奈何五行相克之术博大精深,秦忘舒虽得了些滋味,若想真正如土蛙一般,做到身不受风,却也非一日之功。不过循着这个思路想开去,终有一日必可大成了。
二人步步为营,从深坑之中一尺尺走将上来,幸好秦忘舒身上符牌甚多,那土墙之术又是最容易施展的。而以二人修为,若是对付面前土蛙,倒也是绰绰有余。
眼瞧着快要走出深坑了,忽见坑外土蛙齐声大叫,土蛙便一涌而入,比刚才何止多了百倍,秦忘舒和盗幽被这千万只土蛙同时撞来,竟是立不稳身形,差点就要跌回深坑里。
二人瞧这奇景,皆是面面相觑,莫非外面又来了一种更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