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弃道:“此处乃伏阴山水火两气交汇之处,就好比人身上的关键灵脉一般,自然灵气充沛,易生宝物。以我略略探来,就有黄聪玉,青冥玉,赤红斑玉,还有一种坎离金石,亦可用来炼器。”
他口中说到一个名字,就随手指向一个方向,农夫目中精光闪动,像是在默默记下了。
农夫道:“多谢道友指点,还有吗?”
林天弃摇了摇头道:“伏阴山的精华所在并非此处,能蕴生出这诸多仙修材质已是不易,道友不可再贪心了。”
农夫笑道:“正如道友所言,我等散修只是挣扎求活,事事不敢争先,唯盼着能得些诸位仙宗大能手指缝中漏下的碎金玉屑,也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又怎敢贪心。这洞中材质能得到一块半块去,也该心满意足了。”虽是谦词,却也是满腹牢骚。
林天弃道:“世间之物,各有归处,切不可妄越雷池,否则必是万劫不复。道友若果有这心胸,日后成就不小。”
农夫道:“按理道友既然要用莲青冥玉救人,我等又受道友指点,怎敢再来争抢,只是我的同伴却伤了一人,这笔帐却该怎样算来?”
林天弃道:“这世间最珍最贵的,便是那女子了。我等身为男子,不作而得食,不缝而得衣,全仗女子辛劳。更别说这条性命亦是娘亲所赐。由母及人,又怎能不对女子百般珍惜?这位姑娘只因动作略慢了些,就被人推了一把。其后甲上灵虫护主,将那人杀了,在我瞧来,恰好用得上四个字。”
农夫道:“哪四个字?”
林天弃仍是神色从容,古井不波,淡淡地道:“咎由自取!“
盗幽听到这话,差点要笑出声来。那林天弃处事的手段,果然与众不同。先前他将这洞中宝藏合盘托出,别人或是欺他愚腐,却不知这正是他慷慨坦然的本性。
此人不光对朋友坦诚相待,就算是逢着对手,也是赤心剖胆,不敢欺以之方。而听他刚才所言,那是明知对方贪心不足,却仍是苦口婆心,诚恳劝告。那是以一片赤子之心待天下人,生怕别人行差步错了,这等性情,可谓天下绝无。
农夫面色一变,盗幽本以为他会立时发作,哪知农夫却低下头去,喃喃地道:“道友所说,字字皆是诤言,今日承教了。“说到这里转身就走。
盗幽心中暗奇,瞧这人目光闪烁,外松内紧,怎会有好意?这农夫转身就走,莫非是计?
就在农夫转身之际,其脑后忽地飞起一道黑光,此光急急如电,快逾律令,端得令人防不胜防。
盗幽虽预先算到农夫心中有诡,但这黑光之快却非盗幽所能阻止,虽是如此,盗幽的的双手还是微微一动。但那道黑光,仍是射向林天弃的面门。
林天弃肩不动,手不抬,口无声,就好似被惊呆了一般,然而那黑光射到他的面门之时,却忽地一偏,沿着林天弃面颊半寸处滑了过去,“叮“一声,射进林天弃背后的玉壁,入壁竟达一丈。
盗幽瞧见此景,终于松了口气。林天弃果非易与之辈。此人瞧来木讷迂腐,其实却是大智若愚。
农夫既是动了手,其同伴怎能袖手,一时间洞穴之中灵压四起,剑光耀目。这一动手不要紧,洞穴四处格格作响,壁上玉石被震得松脱,大块大块地落了下来。
那仙修之士斗法,便是铁壁也要被震得碎了。
林天弃喝道:“师姐止水退后。“左手一推,一股清风乍起,将沈曲二女推向洞穴深处,右手向农夫诸人一拂,平地里生出一道潜流来,将诸人推得步步后退。
农夫笑道:“道友虽强,可惜境界实低。“此人虽被林天弃用力拂来,身子仍是一动不动。
林天弃冷笑道:“是吗?“伸手向农夫一点一划,那农夫忽觉脚下一软,身子就陷进土中。这等奇术,亦是闻所未闻。
盗幽暗道:“林天弃一身奇功,似乎皆与这山岳有关,是了,他修的是什么连山诀。如今在这山岳之中,必是占尽地利,就算境界低于对手,也绝不会吃亏了。“
就见林天弃伫立如山岳,身上衣襟无风自动,从洞穴四周似乎有暗流涌动,这暗流并不伤人,却如飞蛾扑火一般,尽数汇到林天弃身上去。那林天弃的一身衣袍忽地鼓荡起来,农夫竟是立足不稳,向后连退了三步。
农夫喝道:“土属功法有何稀奇,我不信你真能强过于我。“伸手向怀中一探,便来取宝斗法,哪里探手入怀,脸色却是大变。
盗幽哈哈大笑道:“道友是要取宝吗?“抬起手来,手中多了一件物藏,正在那里摇晃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