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岳宫内外,或有万人之众,但秦忘舒此声一出,宫里宫外噤若寒蝉,无人敢应。守卫望岳宫的按理都是大晋最精锐的士兵,但在仙修之士面前,岂不是如同喽蚁一般。因此人人呆望,不知如何应答。
过了良久,才有一位老臣颤颤微微走出望岳宫大殿,向空中揖手道:“大修果然是大晋秦望舒?”声音虽是发颤,腰身倒也挺得笔直。
秦忘舒认得此人,乃是大晋上大夫严老,此老两代皆为上大夫,本是大晋名族望士,与父帅秦重是有交情的,便也还礼道:“不才正是。“
严老道:“不想一别数载,秦将军已修成这飞天遁地的神通了,只是将军这面目好不吓人,如何能晋见国君?“
秦忘舒原就底气不足,听了这话,不由心中惭愧,正想收了魔躯,苏仪已快马加鞭来到宫前,扬声道:“严老有所不知,秦将军正御劫归来,那极荒山凶兽更是凶恶,秦将军若不显出神通,哪里能与极荒山凶兽厮杀。”
严老瞧见苏仪,却是认得的,面色稍缓,道:“原来是苏先生,苏先生,听闻太岳关前大修云集,要与极荒山凶兽厮杀,那凶兽到底是怎样厉害?既然有秦将军在此。想来是不用担心了。”
苏仪直把脑袋来摇,道:“此事关乎天下安危,这里是说不得的,若是乱了军心,将这些士卒惊散了,何人来卫护国君?”
严老将面色一沉,道:“我大晋士卒,个个都是忠勇之士,苏先生三言两语,就能说得他们四散而逃?”
苏仪嘿嘿笑道:“秦将军来到山前,万名士卒无人敢应,那极荒山凶兽比秦将军面目凶恶十倍,手段更是残忍之极,士卒若是听闻,岂能不逃?不是我瞧不起大晋将士,实因大能灵兽非人力可及。”
严老知道苏仪口才便给,自己是辩他不过了,只好低声道:“苏先生便到了国君面前,也请慎言,国君近日正因太岳关前的凶兽忧心,若是实对他说了,只怕更添烦恼,岂不是我等人臣的过失?但有天大的事,我等臣下商量着就办了。“
苏仪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严老一心为国,苏某自当奉命。“
这时秦忘舒也收了魔躯法像,正要将精卫赵光灵收起,苏仪却道:“还请秦将军令这傀儡与灵禽守在殿外,但有奇变发生,或可抵御一时,那士卒却是不中用的。“
秦忘舒虽知此言是计,但也并非全无道理,如今苍南域诸处,皆有可能出现凶兽,邹衍算定的极荒山凶兽破境之期,算得是极荒山破禁大阵的运转之期,那是凶兽大举来袭的日子,至于一二灵兽破禁,那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
秦忘舒依言将赵光灵与精卫留在宫外,缓缓落在地上,这时严老再向秦望舒瞧来,方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道:“将军刚才的法身几乎吓杀老夫了。“
苏仪道:“严老有所不知,秦将军这法身一现,就有移山搬岳的神通,若是收了法身,手段可就减了九分。非是秦将军故意用这法身吓人,实因形势危急,不得不枕戈以待。”
秦忘舒心中暗暗发笑,苏仪此番言论,不过是吓那严老一下,欺严老不知仙修之术罢了。
严老果然面色沉郁起来,喃喃地道:“那极荒山凶兽真的这般厉害?”
这时三人走进大殿,只见殿中已聚集大大晋许多文武官员,正在那三三两两,悄然议事,而向大殿正中的木桌瞧去,却不见国君身影。
那苏仪上次前来大晋劝说大晋出兵助陈,大晋诸臣本是不允,那苏仪舌战群臣,说的诸人心服口服,这才上下一心,出兵援陈,此刻见苏仪重来,诸臣既喜且忧。
喜的是苏仪足智多谋,但有他在,就算是天大的事也能化解了,忧的是苏仪既至,必是有那十万火急之事,因此诸人虽来行礼,不免也是人心动荡。
至于秦忘舒先前不过是边关一名将军,怎有资格结识许多名将名臣,因此诸人之中,并无几人认得秦忘舒,且刚才秦忘舒现出凶恶法身,便是百战之士也是心惊,此刻就无人上前招呼,想来心中对他犹惧三分了。
苏仪目光一转,道:“怎不见国君上殿?”
严老叹道:“想来国君在寝宫中见着秦将军法身,受惊不小,苏先生稍候片刻,待老臣去请他出来。”
严老领着几位国君亲近的大臣,匆匆向后去了,哪知严老等人的身影刚才殿后消失,忽听殿外一阵大乱,有人大叫道:“灵兽来袭,速速护驾。”声音极是惶急。
大殿中的文臣听到这话,个个吓对面如土色,那武将虽是胆大,但上得殿来,手中却无兵器,此刻也是面面相觑。
秦忘舒一步纵向殿后,其身形如烟似缕,谁能瞧得明白?竟无人知他去了。
苏仪高声叫道:“诸位莫要担心,既有秦将军在此,便是来了千军万马,也不担心了。”
就有一名大臣战战兢兢问道:“若是来了凶兽又会如何?”
苏仪皱眉道:“若是来了三两只凶兽,秦将军或可随手打发了,若是来了十余只,秦将军怕是左右难以兼顾了,但有一只凶善窜进这大殿来,我等十人之中,能逃得一人,就算是万幸了,若是来了百八十头……“说到这里,便叹了口气。
此言不说自明,若是来了百八十头灵兽,这满山万余人怕是都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