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气入腹之后,便直下丹田,然而却不曾汇入丹田之中,只在体内四处游走,逢灵脉而不入,原以为此番定可水乳融,哪知仍是格格不入。
差可幸慰的是,前几次清气入体之后,只在体内绕行一周,便扬长而去,此番倒是在体内恋栈良久,大有不舍之意。但终究无枝可栖,随着秦忘舒一呼一吸的节奏,又缓缓逸将出来。
秦忘舒无可奈何,只好将这清气重新归于天地洪炉。想吸纳这先天纯灵之气,看来以此刻境界绝无可能了。
那先天灵气虽然瞧之不见,却可用灵识感受,烟鹤生见秦忘舒功败垂成,不免深感惋惜。
秦忘舒沮丧之极,道:“魔禅重修旷古绝无,看来此道终是行不通的。”
烟鹤生道:“大修,当今仙修界日新月异,前人未行之事,不见得就无法成功,大修道心如铁,只需执一而行,必有所得,未必就做不了那开天辟地第一人。”
秦忘舒屡遭劫难,视以为常。刚才信心百倍却未能成功,自然心中沮丧,不过他心志极坚,心境一荡而平,想来若是魔禅同修这般容易,反倒是奇数了。于是笑道:“承你吉言,只盼早日能魔禅同修。”
烟鹤生道:“我观大修行事,行霹雳手段,而怀仁慈心肠,岂非就是魔禅同修之道,我料大修克日必成。”
既纳不得清气,秦忘舒稍作调息之后,就顿忘前事,再修定风法诀。此法诀经这数日推敲,大体已经成形,唯在细节之处需要反复运转试验罢了。
二人于是不再说话,各以自家心法修这项定风法诀,又过了三日,秦忘舒终于面露微笑,原来他这项法诀已然修成。而向烟鹤生瞧去,烟鹤生仍是愁眉不展,可见是遇到了重大难关。
二人修行的法诀绝无差别,但若想真正修成,除了仙基灵慧之外,亦和各人所修的心法息息相关,秦忘舒集诸般上乘心法于一身,自然比烟鹤生高明许多。
为免打扰烟鹤生修行,秦忘舒默然无语,除了将这定风诀反复推演运行之外,又趁着修行余暇,去山中收得妙府金大块,重达十斤有余。
秦忘舒将妙府金分为两堆,一半用来制成量天尺一根,另一半则替赵光灵修补傀儡之躯。
赵光灵的身躯屡经打击,已有数次残破了,若是再不修补,定会影响厮杀斗法。
傀儡修行之法与修士迥乎不同,其体内有枢机一架,内置晶石一枚,上覆千道符文。赵光灵一身法力,全靠是这枢机中的晶石供给了。
秦忘舒对有关傀儡炼制的诸多符文已是了然于胸,但若想让赵光灵的修为更上一层楼,除了替其替换加固躯体之外,只有重换晶石一途。
赵光灵体内这块晶石,其实与丹炉所用的晶石无异,因此赵光灵其实就好比是一架丹炉也似。赵光灵体晶石虽是上品,却非天材地宝,因此赵光灵的修为自然也是有限了。
这世间的晶石,皆伴地火而生,最上乘者,有紫青蓝白红五种,其中以紫晶最为珍贵,灵力亦是最强,而以红晶最为常见。赵光灵所用,则是一块上乘的白晶。
既是晶石,一旦动用必有消耗,此刻赵光灵体内晶石只有鸡卵般大小,再遭逢几次斗法,只怕就要耗尽了。
秦忘舒于妫传容处虽得了些晶石,却是寻常不过的红晶,若拿这红晶去替换了,赵光灵的修为反倒下降了。因此秦忘舒不免有些发愁,如今这天下大乱,该往何处去寻上等晶石。
精卫每次出门之时,秦忘舒却曾叮嘱他留意山中旷藏,若遇到上等晶石,且不可错过了,但大晋地域向来不产晶石,精卫搜寻范围又是极有限的,哪能这么容易就寻到晶石。
到了第五日,烟鹤生忽地长出了一口气,道:“惭愧,经我数日修行明悟,定风法诀总算修成。大修仙基灵慧,实胜过我许多。”
秦忘舒道:“那是各家心法不同罢了,修行自然各有短长,禅师何必挂怀。”
烟鹤生听了,也只好默默无言,要知道禅修之士,本就以灵慧见长,自己亦向来自傲,否则又怎能悟出化采两字禅言,但一山更有一山高,遇着秦忘舒,方知自家着实浅薄了。
那秦忘舒补全化采两字禅言,创定风法诀,桩桩件件,隐隐已有宗师风范,别瞧他此刻境界不高,但以玄承灵慧而言,实超过许多禅修之士了,更遑论寻常仙修。
烟鹤生既修成定风法诀,二人便不再耽搁,立时收了妙府山居,再往太岳关进发。
行了百里之后,便来到诸多灵禽聚居之地,烟鹤生动用禅识探去,不由吃了一惊,原来那山中又多了许多灵禽,比前几日足足多了一倍,其数量已近五六万了。
烟鹤生不由担心道:“灵禽数目加倍,禽风更是强大了,不知这定风法诀是否还能抵得住。”
秦忘舒道:“我创性定风法诀,乃是遵循五行之理,与对方实力强弱,数目多少并无关系,好比那金石必沉于水,与金石的大小重量,着实无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