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氓三宗过河拆桥,倒也没出秦忘舒的意料。三宗虽已联手,但其实并不是铁板一块,这恐怕也是三宗始终不承认联盟存在的原因之一,而三宗所谋既大,自然不愿让人瞧出其中的虚实来。
更何况野人数百年所收藏的宝藏无比庞大,这消息若是泄露出去,必引来天下宗门觊觎,得知这些消息的外界修士,最好还是死得干净。
除了这两条理由之外,秦忘舒隐隐觉得,三宗必定还有一条极为重要的理由,要将诸修赶尽杀绝,此事他虽是有所揣度,却寻不到确切的证据。但既然云天轻已觉察出三宗的杀机,那自然是不会错了。
虽然心中还有无数疑团,也只能先逃出这里再说,但如何逃出冰舟,却成了大大的难题。
冰舟上有二十余名地仙级修士,只需出动四五人,便可将船中诸修打发了,因此破脸动手,那是绝无胜算了。
最大的问题是,井长青等人尚不知对方图谋,又该如何救他们出去。
本来动用传音之术交流,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但云天轻刚才并非动用传音,而是采用了最原始最简单的手段,由此看来,云天轻应该是觉察出了某种危险,知道在此时动用传音并不安全。
秦忘舒的目光在舱外诸修身上扫了一遍,很快就发现,灰衣修士之中,有一位修士始终背朝船舱,瞧来是在闲看风景,但此修两只耳朵似在微发毫光。难道原因就出在此修身上?
传音之术并不十分可靠,这是秦忘舒早就明白的道理,修士境界越高,越容易截听到对手的传音,或者是专修一门法术,亦或者是炼制某种法宝,皆可听到对手传音。
便在这时,云天轻已向清雅仙子走了过去,清雅仙子自然从井长青那里,得知了云天轻的身份。因此二人携手低语,甚是亲热。那云天轻所言,不过是平常闲话罢了。但二女手掌相握之时,云天轻已将该说的话传了出去。
由云天轻传话于清雅仙子,再由清雅仙子告知井长青,井长青亦用同样的方法,知会了欧阳灵。片刻之间,三宗的图谋诸修已知。
诸修皆是久经历练,就算知道了这惊天噩耗,面上也不敢流露出半丝惊慌来。
但就算是洞悉对方图谋,如何逃出生天,亦是极大的难题。
更重要的是,留给诸修的时间已然不多了,三宗修士之所以不曾立时动手,想来是在等候那位雪飞龙前来,只因杀人灭口虽非多大事体,但其中因牵涉到罗援这位海外大修,若无更高级别的大修发话,怎能擅自行动。
若只是为了对付秦忘舒等人,只需一位仇寒刀就可立下决心,可海外大修身份非比寻常,一旦杀了罗援,就需将前因后果细细盘算在内,这个决心委实难下了。
想来云天轻正是听到有雪飞龙到场,才霍然明白,三宗已有杀人灭口的动机。
秦忘舒想了又想,若想逃出冰舟,那是绝无可能,唯一能拯救自己与诸修的办法,似乎只有在海外大修这事上大做文章了。
他转向云天轻道:“秦道友,罗大修邀来的两位大能何时才能来此?”
云天轻原是点头会意的,秦忘舒此言一出,云天轻心中明镜一般,便道:“罗大修动身离岛之时,两位道友正在炼制法宝,若论两位具体动身的时间,怕是难定了。”
二人这番对答透露出来的信息非同小可,若再来了两名海外大修,谁问北氓三宗如何敢轻举妄动?就算三宗孤注一掷,那也需禀明更高级别的修士,方能痛下决心的。
果然听到二人说话,瑶光殿那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神色微变,频频向仇寒刀示意。
仇寒刀立时走进船舱,满面堆欢道:“怎地还有海外大修前来,区区数百名野人,又何必兴师动众。“
云天轻道:“这原是行前就定下的计划,野人之事说小不小,若是罗大修此行未能寻到野人行踪也就罢了,如今此事坐实,另两位大修静极思动,自然前来瞧瞧,只当戏耍了,也是有的。“
仇寒刀道:“两位大修是怎样的境界,叫何名姓?“
云天轻笑道:“我又不曾上岛,怎知详情?便是见到了,以我的身份修为,又怎敢去问?仇道友莫要说笑了。“
仇寒刀道:“这么说来,野人之事,罗大修已经传讯中去,遍告碧玉岛上诸位大能了。“
云天轻道:“罗大援如何行事,在下怎会知道。“
仇寒刀的眉头已然皱成了一个“川“字,若此事已是众人皆知,那就算杀光了诸修,又如何灭得了口?
忽听一人道:“北氓离碧玉岛相隔百万里,若想传讯回去,只怕不易。“说话之人正是耳放毫光的灰衣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