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便挑了两名会土行术的野人,随他一同入谷,两名野人此刻仍不敢开口,只是把胸膛拍得山响,脑袋拼命点来,以示愿随秦忘舒同行。
秦忘舒见云天轻的办法至今尚灵,便道:“我三个动用土行术遁进谷中去,那土行术施来虽是容易,但若是无声无息而去,才算本事。“
两名野人半日不曾开口说话,已是憋得满面通红,原以为到了地底就可放肆一回,哪知又来了一道限令。两只野人面面相觑,又彼此点头示意,想来是鼓励对方,定要紧闭嘴巴,莫要丢人现眼。
秦忘舒身子一晃,已在土中,两名野人见他身法笨拙,忍不住就要哈哈大笑,不想嘴巴张开之时,才发现大大不妥。也算是两只野人机灵,忙伸出巨掌,捂住了嘴巴,这才不曾笑出声来。
野人的手掌极大,摊开来可就将面门整个儿摭住了,两只野人只顾摭住面门,自然是不辩路径,将四周野人撞得东倒西歪,惹得人人侧目,费了许多工夫,方才潜入地底。
秦忘舒在地底潜行,初时倒也容易,可随着地气渐寒,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到最后竟是寸步难行了。两名野人果然乖觉,秦忘舒停下,他二人便停下,绝不曾说出半个字来。只是四只眼珠子不停地瞧向秦忘舒,骨碌碌转个不休。
秦忘舒恼道:“我知道我土行之术稀松平常,你二人心中定是笑话我了,是也不是?”
两只野人急忙摇头,仍是不肯开口。
秦忘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既然身在地底,就算开口说话,也不怕人听了去,何况正要向两位求教,在这严寒地底,这土行术究竟该怎样行来。”
此言一出,两只野人同时道:“土行千变,到了怎样地域,就该用怎样的法诀,你这土行术半通不通,可笑啊可笑。”
当下两只野人不由分说,就当起秦忘舒的老师来,这个道:“在这雪域土行最是麻烦不过,只因那天气分为极寒,绝寒,两种情况下各有法诀。”
另一个道:“不对,不对,真正到了绝寒天气,那土石比法宝还硬百倍,谁也行不得的,所谓绝寒口诀只是用来唬人。”
秦忘舒眼瞧着两只野人就要争辩起来,他冷眼旁观多时,知道野人虽是质朴,却极为好辩,想来在这苦寒地域生存不易,身边来来去去就几名同伴,数百年岁月,这寂寞如何打发?唯舌辩而已。
他急忙摆手,对一只野人道:“你先将极寒诀说来听听。”
另一名野人大是不服,道:“为何不是我来说?若论背这极寒口诀,白龙潭下,我数第一。”
秦忘舒不等另一名野人开口反驳,忙对这名野人道:“我交给你一个差使,别人我是信不过的。”
这名野人大喜道:“是怎样的差使?”
秦忘舒道:“你的同伴背诵极寒诀之时,你需得仔细听好了,若是背错一字,便算他不如你,出了这地底,我便认你是极寒诀背诵第一。”
这名野人喜不自禁,连忙点头道:“使得,使得。”
刚才被指点背诵口诀的野人本来甚是欢喜,不想却忽然多了位监管,欢喜之情立时化成如履薄冰,好在秦忘舒百般鼓励,他才战战兢兢开了口,道:“极寒之域,五行有异……”
只说了这八个字,他的监管同伴便道:“错!”
那背口诀的野人大惊,道:“怎地就错了?”
监管野人洋洋得意地道:“你忘了先背‘极寒诀’这三个字,岂不是大错,这不光是错了一字,而是漏了三字,可不是大错而特错,特错而不能再错?”
秦忘舒喝道:“这三字不算,你若再来捣乱,那就回去吧。”
那监管野人本是存心挑事找碴,心底也是虚的,被秦忘舒厉声喝来,只好悻悻住了口。背诀野人大松了一口气,忙将极寒诀一字字说了。
他平生背这口诀无数,唯这一次最是心惊,竟是比身在战场上杀敌还要胆战心惊了。
秦忘舒已是土行术小成,闻听此诀,自是一点就透,当下体内真玄运转,果然前行无碍,两名野人虽是大步跟来,监管野人仍是心有不甘,口中不停念道:“要不要我将这绝寒诀背来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