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红衣大汉此刻目光,可用“脉脉含情”来形容,若是二八佳人,秦忘舒自可欣然领受,如今却是昂藏大汉,这让秦忘舒情何以堪。他不由扭过头来,心中只觉得像是误食了苍蝇一般,恶心之极。
莫幻真道:“雪玉龙,莫非这些弟子是受了你的教唆,特来阻我,你实告我一句,容不容我上山?”
红衣大汉被莫幻真逼问,只好答道:“殿主,还是莫要上山的好,若是宫主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竟在那里“软语温存”相劝莫幻真,但其目光,始终舍不得离开秦忘舒。
秦忘舒恨不得取出刀来,将此人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奈何这里却是雪神宫禁地,对手虽是荒唐,境界修为却是高明之极,自己这位新晋的地仙修士,可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莫幻真怒道:“我倒要瞧瞧风苍龙如何怪罪于我。”举步上前,将红衣大汉推到一边,那红衣大汉被那玉掌推来,却不生气,嗔道:“殿主就知动粗。”
那莫幻真便是秦忘舒的救星,此刻若离了莫幻真,与这红衣大汉独自相对,那不如让秦忘舒死了的好。若是红衣大汉胆敢拦阻,秦忘舒也下了决心,哪怕根本不是对手,也非得拼命一战不可。
红衣大汉不敢拦阻,只在莫幻真身边反复唠叨,或晓之以理,或动之以情,模样儿委屈之极。秦忘舒暗道:“堂堂雪神宫护法,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传了出去,可不是天大的笑话,风苍龙竟能容他?”
他忽地心生一念,竟是毛骨悚然,只因苍南权贵之中,流传着一种娈童风气,有断袖之癖者多不胜数。难不成此风大渐,竟已侵入到仙修界中,难不成风苍龙亦好此道,这才冷落了莫幻真?
莫幻真与风苍龙新婚燕尔,便是两地分居,此事大为可疑,虽然此事有莫幻真自家的主意,但风苍龙竟不来拦阻,也是一奇。想那雪土龙本是一等一的义士,怎会轻易背叛风苍龙,与莫幻真联手谋逆?看来雪土龙也是瞧不惯风苍龙的行径,这才忍受不得,心生反意了。
莫幻真奔得极快,转眼之间,已来到一座大殿前,只听从殿中传来丝竹檀板之声,有人曼声唱道:“人人尽说仙修好,凡间温柔享不了,红袖相扶将,醉眼看生平。禅心明似月,只恨月有缺,等闲莫凭栏,何处伴君眠。”
此曲虽不算如何香艳,却是温情款款,诉尽人间好处,令人去了向道之心。
秦忘舒瞧向莫幻真,那莫幻真已然是勃然大怒,原说风苍龙在殿中接见紧要的贵宾,哪知却在这里听歌赏曲,反将正室阻在山下。
莫幻真脑后红光不消,红光之中冲出一柄玉剑来,大步闯进殿中,秦忘舒紧紧跟来,偷眼瞧去,只见大殿中铺了软榻,两名年轻男子涂脂抹粉,正在榻前歌舞,倒也是身姿妖饶,歌喉动人。
另有一名锦衣男子斜坐于榻上,不时击节叫好,口中赞叹不已。
莫幻真大喝道:“风苍龙,你在此作甚!”
秦忘舒细瞧锦衣男子,生得九尺身躯,堂堂一表,瞧见莫幻真闯进来就是一惊。按理说此人修为高明之极,莫幻真近山数百里,便可被此人觉察,哪知此时才知道莫幻真到来。
由此看来,此人沉迷男色已不能自拔了,秦忘舒暗道:“就算此人有如何惊天的手段,这般沉迷男色,毫无向道之心,三家七宗诸修一至,必是犁庭扫穴,一举功成。”
只可惜如雪云龙这样的人物,却陪着此人无辜受死。
风苍龙一惊之下,复又笑道:“幻真来的正好,快坐下来听听,这二人是我特意从东穹请来的阉优,那小曲儿唱的端的是好。”
莫幻真虽是玄承多有,也不知阉优为何物,怔道:“阉优又是什么?”
风苍龙笑道:“幻真有所不知,就有那有心人,选来资质极佳的男童,趁早儿阉了,那是免得男童长大变声,岂不可惜。那阉优的声音高昂时激越入云,低回时如泣如诉。合着檀板丝竹唱来,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莫幻真道:“这两名阉优不过区区凡人,怎地就入了山此,坏了山规?想来定然是宫主亲自携进来的了。”
风苍龙叹道:“那山前的禁制也有十分不好处,若不是我亲自携带,这二人也难入山来,风某正在考虑,那禁制是否也该有个修改才好。不知幻真意下如何。”
莫幻真冷笑道:“好,好,好。”
风苍龙喜道:“幻真也觉得那禁制麻烦!”
莫幻真向身后秦忘舒一指,道:“听闻三十六小阵主有缺,冰火大阵难成,幻真向宫主举荐一人,宫主瞧来如何?”
风苍龙向秦忘舒瞧了一眼,面色更是欢喜,道:“幻真的眼光自是不会错的,此人魔禅双修,精华内敛,虽是地仙境界,难得是历事不少,心境极佳。”
秦忘舒暗道:“此人果然厉害,只瞧了我一眼,便知道我底细,只是‘历事不少,心境极佳’八字评语,又是从何处瞧来。”
莫幻真亦奇道:“宫主对此人评价不低,却又怎瞧出此人历事不少,心境极佳?”
风苍龙笑道:“一个人的玄承阅历,一瞧便知,何必多言?我这两名阉优乃是天下绝色,他只瞧了一眼,就不肯再瞧,目光甚是平稳,可不是极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