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心中之震惊无法形容,“大殿东侧,九星为凭。 ”原来这位惜玉公子竟是三家七宗派来的死间。原本以为自己在雪神宫种种遭遇已算是含屈受辱,可若是与惜玉公子一比,这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惜玉公子此来,不光要受宫刑之苦,更要将男子的尊严弃之于脑后,秦忘舒已着实想不出,这样重大的牺牲,这世间谁能比得过?
雪云龙在怜香惜玉两位公子面前停下,满脸堆欢,笑道:“两位公子,今日怎地有幸来此踏雪赏花?”
惜玉公子笑道:“天天呆在殿里,自是有些气闷,这才来殿外瞧瞧。不想这样的苦寒天气,院中竟开出鲜花来,倒也有趣得紧。”
雪玉龙笑道:“往日便是到了夏季,此山也是白雪千尺,莫说鲜花,就连青草也瞧不见一根,定是天地知两位公子来此,这形开红花数朵,以娱佳人。”
雪云龙皱眉道:“院中鲜花开放自有来历,护法大人莫要胡攀乱扯。”
怜香公子奇道:“云龙护法,那鲜花又是怎样的来历?”
雪云龙道:“前几日火龙殿炼成天龙神剑,此剑本是至阳之宝,启炉之时,天龙神剑一飞冲天,使得山中阴气辟易,阳气丛生,因此就算是苦寒天气,那院中鲜花得了阳气,自然就勃勃生姿了。”
惜玉公子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数朵红花竟是极难得了,不如我去将他摘下来供在瓶中,也好清赏。”正要举步离了甬道,瞧见甬道外白雪堆积,不免举步不前,想来是怕积雪涩了鞋袜了。
雪玉龙忙笑道:“怎劳公子动手,且让玉龙代劳。”正要踏步向前,惜玉公子却吃吃笑道:“这等小事,怎敢劳动大驾,寻一名弟子去摘了便是。”说到这里,就用手向人群中一指。
雪玉龙与雪云龙循指瞧去,皆是暗暗吃惊,只因惜玉公子所指之人正是秦忘舒。两位护法心中皆道:“若是他人也就罢了,怎地偏偏就选了他,这人脾气执拗,只怕绝不会肯了。不想平地又起风波。”
两位公子如今极受风苍龙宠爱,就连两位护法也是得罪不起,怎敢违了他的心意,但秦忘舒偏又是个不好相予的,二人生怕惹出事端,惹风苍风不快,因此心中皆是惴惴不安。
秦忘舒见惜玉公子指向自己,心中暗赞不已,唯有如此,方能将自己手中银简私相暗递,交给惜玉公子,就算是在众目睽暌之下,有那数朵红花为借口,也不用担心诸修起疑了。
但自己若是欣然答应,别说两位护法,就连诸位弟子也是不敢相信,众人眼中的秦忘舒又怎会甘心受一名男宠指使。
雪云龙忙向秦忘舒大使眼色,只盼秦忘舒能忍气吞声,委屈自己一回,只是此事成算着实不高,心中绝无指望。
雪玉龙存了几分幸灾乐祸之心,只看秦忘舒如何行事。
秦忘舒沉声道:“怎地是我?”面上已有怒意,诸修皆替秦忘舒捏了一把汗,以那秦忘舒的性情,没有立时发作,已算是强自抑制了。
惜玉公子笑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无秦道友,哪来的天龙剑,若无天龙神剑,哪来的这红花数朵。此花因秦道友而开,可不是要因秦忘舒而落吗?”
秦忘舒道:“这样说来,倒也有几分道理?”面上的怒气就消了几分。
他本来百般也寻不出理由上前,此刻竟被惜玉公子说出一番大道理,大可摭掩秦忘舒的今日的行径了。此人能受三家七宗派谴来此用间,果然是灵慧不俗。
惜玉公子又道:“此花不畏苦寒,傲然开放,可见是极有风骨的了。惜玉不才,却知道秦道友当年首倡御劫,那是天下一等一的义士,红花义士两相宜。若不能借秦道友之手,摘得此花,别人摘来,我可不会稀罕。”
雪云龙听到这话,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惜玉公子也是识趣的,言语间对秦忘舒甚是尊重。若是凭借势力逼迫他人,那秦忘舒定是一万个不肯。
秦忘舒道:“公子过誉,在下愧不敢当。”他将身一纵,已到了红花之处,伸手摘下红花三朵,来到惜玉公子面前。惜玉公子忙伸手接过了,口中称谢不已。
雪玉龙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红花义士两相宜,我却道美人如花无可比。”说完这话,大步而去,却让惜玉公子面色微红,竟生出几分羞色来。
若换了平时,秦忘舒便是辟谷前吃的食物只怕也能吐出来了,此刻心中唯有敬重之心,刚才借相赠红花之际,已将银简暗赠,这桩天大的心事总算了却了,却不知惜玉公子有何手段,送出这银简去。
此后数日,山中亦不见有消息传来,大殿之中每日丝竹之声不绝,或是惜玉公子被风苍龙缠住了,竟是无法抽身。秦忘舒一日不见银简传出,一日不得安心,自是每日焦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