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中的法则变化怎可尽述,若是一一试来,只怕试不到两三项,秦忘舒已被那赤海之水压得肉泥了。
那秦忘舒既得禹皇火凤垂青,兼修魔禅之道,其天生灵慧仙基可想而知,而这临时应变之能,更是秦忘舒天生擅长,便是放眼天下,也是不肯让人的。
因此秦忘舒双掌立施法诀,就将身边赤海之水化为团团火焰,那火焰虽将秦忘舒包裹其中,但秦忘舒平生最不怕的,就是这火焰了。那火焰再强,难道还能强过凤火去?
水火本不相融,那火焰一经生出,就被大水冲荡压熄,但秦忘舒身边的水势毕竟略有减轻。秦忘舒也总算止住下堕之势,在海中立稳了脚跟。
化水为火固然神奇之极,却是极耗真玄,且那水势滔天,又怎能尽化火焰,秦忘舒动用此术,显然也非长久之计。
好在争来的片刻时间已可让秦忘舒从容思忖,以水化火,消耗的是自家法力,而在斗法之中,修士消耗自家法力本是最笨的方法,唯迫不得已而为之。
这世间无数法术,大多是在指点修士如何善用天地之力,世间万物以敌对手,秦忘舒又怎能不知此节?
秦忘舒向下一瞧,已瞧见海中一座山峰。此山突兀而出,在这赤海之中,亦算是极高的山峰了,秦忘舒或可借此山立足,再以山峰之力与那水势抗衡。
当下落足山峰之上,哪知身上因负着江河海之力,压力无尽,双足刚刚踏定峰顶,此山立时崩塌了。秦忘舒再换其他地方,也皆是一般。
好在秦忘舒已是胸有成竹,伸手向脚下点去,那山峰本是土石之物,却立时点土成钢,可比刚才坚硬了许多,这手点土成钢之术,自然亦是洛书法则之妙了。
秦忘舒连点数指,山峰崩塌之势就减缓了许多,等他点了数十下之后,脚下这座山峰,已化成铜墙铁壁一般,秦忘舒的身子总算稳稳站住。
而就算如此,秦忘舒承受的压力却是丝毫不减的,唯因身子不再下坠,那压力也就不曾增加而已,而承受如此大的压力,消耗真玄必然极多,又怎能持久?
秦忘舒于是再施法诀,动用土行之术,将身子藏进海底山峰之间,如此一来,那头顶的无尽压力,就由这山峰来承受了。秦忘舒至此,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覆海瓶的无上威能,总算被自己抵御住了。
就听海面上的修士喝道:“七剑宗修士果然厉害,我这一瓶水尽数倾下,竟不曾伤得一个。”
这时有另一道声音响起,道:“就算此刻伤他不得,那水势压住二人,谅他等也无计逃脱,困他个三五月,难道还有余力支撑不成?”
二修说罢大笑,那声音字字清晰,尽数传进秦忘舒的耳中,显然是二修刻意为之,要动摇秦忘舒的心境了。
说来那头顶大水,果然是聚而不散,瓶中之水倾进赤海,看来并不曾与赤海之水融为一处,反将赤海之水调动起来,形成一座巨大的水山压在秦忘舒头顶。
秦忘舒虽借海底山峰托住水山,可若想劈开水山,逃出赤海,却又是另一桩难题了。
秦忘舒已连试数种法诀,只盼能分开水势,但那水山好似自成一域,诸般法诀用来,那水山仍是岿然不动。想那莫幻真被困多时,也不曾突围而出,秦忘舒的法术玄承本不及莫幻真,自然也是无计可施。
秦忘舒暗道:“就算被这水山压制多日,我虽可暂保无虞,但对手必然连生诡计,我又是被动挨打,那怎是好局?”
想来欲破水山,好比破域划界一般,那也只能在洛书之中寻找办法。趁着对手诡计未生,自己定要想出个应对之策。
正在那里沉吟思忖,忽见远处海水中有光芒一闪,那刀灵本是一直伴在秦忘舒身侧,不肯弃秦忘舒而入山居,此刻急声道:“主人,那海中光芒,千万莫要去瞧!”
秦忘舒动容道:“莫非是……”心中虽是明白刀灵所指,但也不知怎地,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又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