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是猝然放手,就怕风苍龙心中生疑,好在风苍龙妙法多有,值此危境,必定想方设法掩饰行踪,二老只需将计就计,就可将二人放了。
果然风苍龙见二老跟得紧,心中惶恐不安,又见姬老祖三人不在此处,想来必定是在前方拦阻,于是风苍龙忖思半晌,手起一道禅言,风林二人头顶就生出黄云一朵,摭住身形。
若论那七月心镜,的确神妙非常,虽被风苍龙动用禅言摭敝,那镜中也只是略略蒙了道雾气罢了,风林二人的动向,仍能瞧得清楚明白。
不过二老却同时叫道:“不好,风苍龙道法高妙,竟是瞧不见他了。”那慕老祖就将玉镜乱晃,禽滑厘则是捶胸顿足,二老这番做作,端得的如假包换了。
风苍龙哪知二老诡计,就见二老将玉镜晃动片刻,就往别处去了,片刻间已然不见身影。风苍龙至此方才舒了一口气。
忽觉面上劲风袭来,风苍龙本能地抬手格挡,然而那掌法巧妙之极,竟是避开风苍龙手掌,重重击在脸上。当今之世,能打中风苍龙者,除了林斩风还有谁?
风苍龙面上火辣,不由恼道:“你又打我作甚?”
林斩风冷笑道:“你可记得这掌法。”
风苍龙微微一怔,忽地想了起来,原来二人当作新婚燕尔之时,虽是蜜里调油,但关系越是亲密就越是易生事端,那林斩风性情急燥,风苍龙则是不肯让人,因此往往好上一阵,便会大打出手。
不过夫妻打斗,自然不会动用法术神通,不过是以近身杀伐之术聊以自娱罢了。且又将“杀伐”二字去掉,换成“缠斗”二字。奈何虽是如此,风苍龙毕竟玄承过人,怎能让林斩风打得着。
那林斩风越是打不着,越是着急,不由就作嗔作痴,胡搅蛮缠起来。风苍龙就对林斩风道:“你若想打我,我便立在这里让你打就是,难道你还忍心伤了我。”
林斩风道:“若你不来还手,岂不是好生无趣,你需得想个法子,既能让我打着你,你又要真个儿招架才是道理。”
风苍龙也是一时糊涂,就道:“你若想打着我,除非修行仙兵妙式,只是你也不能真正动用刀剑。你若能修成此术,就算我竭力抵挡,十次也有三四挡不住,你下手越轻,越是容易得手。”
林斩风这才欢喜,忙央求风苍龙传了仙兵妙式,此后夫妻再生风波,林斩风便是大占便宜。十回倒有七八回能打着风苍龙了。
这次旧事重提,风苍龙也不由唏嚅起来。他轻轻叹道:“你这仙兵妙式本是我亲自传授,我怎能记不得,你这脾气多年来总是改不掉。”
林斩风冷笑道:“你那喜新厌旧的脾气,难道就改了不成?”
风苍龙道:“此事我早向你说了千遍,我娶那莫幻真,不过是为了雪神宫前途着想。雪域三宗彼此杀伐,只会越来越弱,那东穹修士又虎视在侧,唯有娶了莫幻真,并了瑶光殿,方能一统雪域,与东穹一争短长。哪知道你竟悄然前去追杀莫幻真,可不是要误我大计?”
林斩风叫道:“你偷妻另娶,竟还有理了,你娶了莫幻真,我也不怨你,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原也寻常,只是你为娶那贱人入门,竟要休妻,此事谁能忍得?”
风苍龙道:“那莫幻真是名门望族,一宗之主,又怎肯伏低作小?我也早已对你说的明白,等我成就大业,一统天下,自然风风光光,再迎你入门,你为大,莫幻真为小,到时也不怕莫幻真不从。”
林斩风叫道:“你这是花言巧语,却来骗谁?一统天下何其之难,我岂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弃妇?”竟是越说越怒,伸出手掌来,再向风苍龙击去。
只是这次挟怨带怒,手掌中已带了些许法力,既有法力来袭,风苍龙身体立生感应,抬手挡来,自然是万无一失了。
原来这仙兵妙式固然神妙之极,若是不带法力,那就无法激发对手灵识反应,或能一击得手,若是带了法力,那情形就大为不同了。
林斩风一掌落空,更是恼怒,双掌连环拍来,却是一掌重似一掌了。风苍龙连挡数下,也不由激起真火来,掌中禅言施起,就将那林斩风推出数丈远去。
林斩风这次不再扑来,立在原地放声大哭,风苍龙也知理亏,只好柔声道:“莺儿,此番形势危急,你我夫妻二人若不能齐心协力,必被奸人所害,此事过后,你要杀要剐,我也由你。”
原来林斩风闺名叫做莺儿,合起来就是黄莺儿,但因她性情凶悍,怎如那黄莺儿乖巧可爱。雪神宫弟子私下里,早将“莺”字换成“鹰”字,倒也恰如其分。
林斩风流泪道:“你明知我不是你的对手,怎能杀得了你?你若真心待我,只需杀了一人,我自然万事随你。”
风苍龙道:“你要我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