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朴金身虽是肉身顶级功法,但被动承受和主动御使的情形大不相同,被动承受的情形下,最多只能发挥三成威能罢了。就见那铁尺一寸寸刺来,金光已不能敌。
精卫诸侍虽瞧得心中大急,却是无可奈何,对手皆是东海水族大能,任何一位的修为都远在诸侍之上,此番能保住性命,全拜诸位神执勾心斗角之故,此刻东月君竭力施为,那铁尺四周灵压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又怎能攻得进去。
而与此同时,刀灵仍是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唤醒秦忘舒。她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只盼能突破四周铜壁,挽狂澜于即倒。
可再次向铜壁冲突之后,刀灵方才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她忽地觉得心中一痛,一股莫名的悲哀之情蓦地袭来,刀灵袖至心灵,立时想到,“不好,若非主人身险危机,我又怎会莫名心痛。”
原来秦忘舒修成初心诀之后,主侍二人,实为一体,若主人性命危急,灵侍必然心生感应,反之亦是一般。
如今秦忘舒命悬一线,刀灵终于有所感应了。
刀灵不再犹豫,与自己的颜面相比,大局才是最为要紧,既然自己被困铜墙铁壁之中,不将主人唤醒,又待何时?
忙在心中默念“秦忘舒”三声,三声念罢,殿外的秦忘舒终于睁开了眼睛。
在他睁开双目的同时,东灵的铁尺已刺进他的咽喉之中。
铁尺虽无锋芒,可在大力催逼之下,何物不能毁伤,秦忘舒睁开双目之时,却怕是已经迟了。
不过秦忘舒神志既复,身为一名仙修之士,其周身防御神通,立时急速运转起来,更可喜的是,体内那颗青珠虽是凝聚缓慢,却终于还是抢在紫羽之前完全形成,此宝既感知肉身遭到打击,自然急急遁出体内,在那铁尺上猛然一撞。
此珠圆转如意,内藏无限玄机,乃是三清之气化成,实为防御至宝。若将天下修士法身之宝做个排名,青珠定然不会跌出三甲之中。唯与仙界诸多大能修士相比,或是略逊一策。
但此珠威能并不曾完全挖掘出来,日后有所进益,却又难说的很了。
此刻青珠遁出,其显露的神通大为离奇,原来在此珠遁出的一刹那间,铁尺旁赫然也现出一颗青珠来,这颗青珠与本珠一模一样,无论质地光华皆无二致。
那第二颗青珠抢先挡住铁尺,第一颗青珠便来合体,二体合为一处之后,方才振尺发声,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或因那青珠遁出极快,是以场中诸修并无几人瞧出一珠在前,一珠在后,两珠合并,振宝发声的情形。就算是首当其冲的东月君,也只是瞧见青珠遁出,击开铁尺罢了。
青珠虽是遁出及时,秦忘舒的颈部还是多了一道三寸长的伤痕,秦忘舒伸手抚向颈部,手中鲜血触目惊心,他面色微微一沉,一字字道:“诸位欲毁我宗门于前,暗施偷袭于后,莫怪我秦忘舒无情。”
伸手向东月君一指,赤凰刀赫然现身,斩向东月君。
哪知那东月君虽是呆呆地瞧着赤刀斩来,竟是不闪不避,不施法宝法诀,就好似被定住了一般,那赤刀当头斩下,立时将东月君斩为两半了。
而赤凰刀斩了东月君之后,方有一根紫柄金羽飞出,在秦忘舒胸前盘旋飞舞。
若论秦忘舒刚才那一刀,并不算绝妙道术,只是最寻常不过的祭器罢了,但东月君偏偏就安然受死,其中诡异之处,令人思来不寒而栗。
此刀斩罢东月君,秦忘舒又向另一名神执指出,这位神执本以持剑在手,却不知挡格施法,同样是眼睁睁地瞧着赤凰刀斩来,直到赤凰刀斩下此人的头颅,手中的法剑不过刚刚脱手。
剩下八名东海神执皆是大惊,秦忘舒御刀之术并不高明,也没瞧出有何神奇道术,怎地连斩二人,被斩之人又是全无闪避之意?
本来诸位神执虽见秦忘舒醒来,也不曾放在心上,秦忘舒不过是地仙初修境界,与诸位神执相比,其实还要差了不止一筹。神执中境界最高者,已是地仙大成了。
但境界再高,修为在前,在秦忘舒神秘莫测的御刀之术面前,竟是毫无反抗之能。
只听待一声惊呼,八名神执同时退开,各持法宝在手,却不肯主动出击。
只因不出手也就罢了,万一出手不利,可不是被秦忘舒注意到了,而若是秦忘舒再次祭刀来斩,可不是与东月君二人一般下场?
这也是诸多神执不曾同心同德之故,若是此刻齐心并力,诸宝齐施,那秦忘舒岂能如此轻松。
见诸神执皆退,吴知晓忙叫道:“秦宗主,你受伤不轻,还需及时料理了。”
秦忘舒瞧见吴知晓,不由微微一笑,道:“早瞧见吴宗主在此,未及寒喧,此战若无宗主在此,只怕本宗修士早就撑不住了。”
伸手向颈部一抹,鲜血立止。再转目瞧去,只见何明曾沧海皆是带伤,赵光灵身子破碎,已无再战之力,而刀灵亦是不知下落,此战之惨烈,可想而知。
唯一庆幸之处,是岛上诸多弟子因境界低微,无法参与战事,又被东海神执所轻,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受伤弟子虽是不少,真正没了性命的,倒也屈指可数。
秦忘舒心中叹道:“我初次执掌宗门,不能替他们带来好处也就罢了,还连累弟子受苦。此仇不报,何以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