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外诸修对这几道魔魂已是鞭长莫及,而元崇雪四阁老虽执仙旗在手,只需入阵,就可将这几道魔魂驱灭,但四面仙旗已挡住了千军万马,稍有破绽,便是千万魔魂入阵,这后果绝非四老可以承受。
难不成真要让神龟亲自动手不成?
秦忘舒本已竭尽所能御控魔魂,此刻分心去救,却担心炼魔壶有失,那炼魔壶一旦失控,魔魂更会散之于天罗阵法之中了。
因此这区区数道魔魂,却难住了场中许多大能修士。
刀灵见此情景,毅然将身掠出,却并非奔向魔魂,而是挺身来战魔蛟。以她的手段,若去击杀有形有实之体,可谓轻而易举,但对魔魂这种无形之物,刀灵却是苦无一策。
既然挡不住魔魂,那就只好冲着魔蛟下手,那魔蛟在莞公主的追杀之下,已是奄奄一息,再加上刀灵现身,或可逼得魔蛟无力顾及魔魂了。
哪知刀灵身子刚刚一动,神龟抬起头来,就向刀灵吹来一口清气,将刀灵吹得身子飘摇,寸步难行。
刀灵自是大愕,不知神龟何意,就听神龟道:“世间之事,各有因果,此战你还是静观的好。”
秦忘舒见神龟力阻刀灵,心中忖道:“是了,魔蛟眼瞧着就要被刀灵斩杀,神龟前辈是怕刀灵抢功了,刀灵不知世故人情,心中一派天真。但她若上前相助,林阁老等人极可能将这斩杀魔蛟的功劳归于刀灵身上,莞儿扶正阁主之位,可不是又遇阻碍。”
而神龟既阻刀灵,说明神龟早就胸有成竹,算定莞公主必杀魔蛟不可,至于这几道魔魂,想来也是必他人来阻。
那魔蛟探知几道魔魂飞来,自是欣喜若狂,连移数个方位,前去迎接魔魂,哪知就在这时,那阵中忽地现出一道身影,身穿黑袍,手持白幡,口中道:“凡界清正之地,怎是你等能来骚扰的,速速随我回去。”
诸修听到这话,皆是心中一喜,此修莫非是冥王派来的鬼使,奉命前来招魂?若是如此,见魔蛟去日无多了。
那黑袍修士将手中白幡一摇,阵中魔魂便飘向白幡,好似雪入洪炉一般,刹那间失去了踪影。
魔蛟大怒,合身上前一扑,只一爪,将那黑袍修士打得粉碎,那道白幡亦落在阵中了。
诸修见鬼使被魔蛟打碎,无不叹息,冥界修士的道术与仙修之道一比,本就略速一筹,再加上鬼修来到凡界,法则大为不利,自然难避魔蛟一击。
然而黑袍修士刚刚身殒,阵外又现出四名鬼修身影,这四名鬼修皆持白幡在手,口口念念有词。本来自四面八方无端涌来的魔魂立时止住,天罗阵法外的魔魂可就成了无源之水,灭了一道,可就少了一道了。
元崇雪大喜道:“多谢冥王相助。”其后又向姬老阻遥遥揖手,道:“此番抽薪止沸,全是姬老祖之功。”
姬老祖含笑道:“原是应尽之责。”
既有四名鬼使在此镇守,魔魂不敢再来,四面仙旗的威能顿时显现出来,四旗或现神光,或拂金风,将那远近魔魂刹那间扫荡一空。
而四阁老与天罗阵法之间,也不再有魔魂涌现,秦忘舒的压力也为之一松,阵中虽还有数千魔魂,炼魔壶也可照应了。
唯一可惜之处,便是损了一名鬼修罢了。
那四名鬼修镇住魔魂,不约而同瞧向阵中的炼魔壶,姬老祖心中一动,暗叫道:“不好,我只想着令秦小友建功立业,却无意中令他树敌了。”
当初苍穹未建,魔修元魂无所皈依,炼魔壶用来招纳魔修元魂,倒也无人理会。但如今苍穹既建,魔魂已归冥界管束,炼魔壶这件法则之宝,却来与冥王分权夺魂,那冥王心中必是不满了。
需知冥王既掌冥界正位,必然公正无私,世间元魂皆是他的子民,无分高低贵贱,更不分仙魔凡俗,炼魔壶炼魔魂而制宝,怎是冥王所乐见的。
好比若有一件法宝,专用来收纳仙凡元魂,炼成宝物,此宝必被视为邪宝,此修必被视为邪魔,自然天下人共击之。
只因仙魔对立,故而便有炼魔壶这样的宝物,凡界修士也视为当然,但其实却是有失公允了。
仙魔皆有立场,那魔修视仙凡为无物,仙凡亦视魔修为猪狗。唯有冥王至公至正,视双方皆是一般。
姬老祖想到此处,怎能不悔?若当初不曾将炼魔壶赠予秦忘舒,这桩罪过,也不会推到秦忘舒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