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六慌忙道:“原来大修离城百年,那干办的定是紧要大事,小人亦是刚进蒿里,对冥都法度,亦是一知半解,只能竭力作答了。”
秦忘舒暗道:“此修既然刚入此城,正好可以哄骗。”
便道:“我当初离城之时,也不见这许多房屋,如今这些诸色房屋,住的又是何人?”
宋又六道:“石屋之中,皆是冥都尊使大士,至少也要修成鬼将境界,方有资格入十殿担当职司。因此那石屋之中,皆是诸殿狱君。个个都是神通广大,法力无穷。”
秦忘舒听到“神通广大,法力无穷”八字,几乎要笑将起来,区区鬼将,何值一提,但忽地想起先行被八名鬼将持幡逼来,却也甚是狼狈,自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道:“诸殿狱君,皆是我冥界精英之士,自然地位崇高。那木屋之中,住的又是谁?”
宋又六道:“木屋中的修士,皆是资深鬼士,且在十殿中有充当职务者,若无职司,那是住不得木屋的。”
秦忘舒道:“想来草屋之中,住的皆是新修鬼道之士了。”
宋又六道:“大修所言极是了。”
秦忘舒煞有介事的道:“这样说来,仍是当年旧法了。”
宋又六道:“冥界法度自然是万世不易。”
秦忘舒道:“你当初有何功劳,竟能得修鬼道,获此机缘。”
宋又六见提到此事,自是目中绿光大闪,得意洋洋地道:“只因我向巡察鬼使首告了三名厉鬼行踪,这才获赐鬼修心法。只恨在下灵慧不足,又花了两年时间,这才入我鬼修之门,寄名三殿。”
秦忘舒暗道:“原来此人竟是靠出卖他人,才获得修行机会,这样的恶徒,又留他何用。”
他动用禅识探去,只见四周离他最近的草屋,也有数百丈远,且屋中鬼修,正在专心修行,怎理会屋外之事。
虽是如此,秦忘舒仍是小心,便道:“我也走得倦了,正要借你草屋调息一回,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又六苦笑道:“大修,我这草屋残破,怎能屈尊,不如我去前方草屋中与人商量,谅来也无人敢不从。”
他竟又要仗着秦忘舒的势力,去欺凌他人!秦忘舒杀心已定,更是不做声色,道:“区区小事,何需大劳。”伸手一指,紫竹林落将下来,插在草屋之侧,这紫竹林也是空间之宝,落将下来,谁能瞧得见?
那宋又六正在狐疑,被秦忘舒一把掳了去,身子一闪,已进入竹林之中。竹林中如今只有精卫在,见了主人进来,忙上来迎候,道:“主人擒来何人?”
秦忘舒笑道:“只怕是个死人。”
向怀中瞧去,那宋又六果然石躯粉碎,一道亡魂在竹林之中乱窜。
秦忘舒顺手绰了来,动用禅识探那宋又六的玄承记忆。
那宋又六记忆庞杂,也难一一理清,秦忘舒只捡紧要处探来。原来鬼都地位森严,若无职司者,难入皇城半步。一旦进入石屋范围,就有鬼使上前盘查腰牌,且要牌鬼相符,方能入城。
秦忘舒暗道:“这才难了,我若想得到腰牌,至少也要潜进木屋之中,寻一个有职司的,方能进入皇城。且我在这鬼都之中动手诛鬼,却不知冥王那里,又有何兆。”
只恨那宋又六地位极低,又能知晓多少皇城规矩,便是知晓一二,也大多是道听途说,而秦忘舒此行稍有不慎,惊动了冥王,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送了性命事小,坏了儒圣金任二公的大事,则是后悔莫及了。因此无论如何,也要潜进木屋群落之中,制住一名资深鬼士,方能行事的。
正在竹林之中沉吟,忽听竹林外有声音喝道:“宋又六,今日该交冥税了,你去年欠了三文,今年算上利息,共是整整三钱冥锐,速速交了来。否则逐出蒿里,做个孤魂野鬼。”
秦忘舒心中大奇,怎地冥界鬼修,也要缴税?原以为人死之后,便可躲过田租地赋,哪知道就算身为一道游魂,也逃不过“税收”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