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魔物群龙无首,很快就散得干净,然而只要那名魔修不死,魔物卷土重来必定有日。且此战疑团多多,远处那道黑云究竟是怎样来历,与云天轻究竟有何关系,皆让秦忘舒忧心忡忡。
他以前在阵上厮杀,虽是凶险之极,好歹敌我分明,只需尽力厮杀便是,如今敌我纠缠不清,利害难以分割,竟让人无所适从。原本以为来这归元境中,只管安心种稻便可,哪知却仍是步步危机。
秦忘舒回到地府,那座洪炉仍在缓缓转动,以炉中赤火炼制炉内青气。
当初颜西华以洪炉炼化路云亭,得了一粒造化丹,却转瞬被颜西华拍碎,不肯使用。如今这炉中所炼皆是魔物,若是丹成,却不知会炼成何物了。
三日之后,洪炉之中青光散尽,凝成九粒青色丹药。诸修瞧着这九粒青丹,心情大不相同。
云天轻与盗幽自从服了续脉丹之后,果然大有用处,二人的灵脉皆在缓慢恢复。盗幽虽说伤势更重一些,胜在身子强健,反倒比云天轻瞧来更是精神。
盗幽道:“魔修远逃,必定卷土重来,我等在这归元境中还不知要呆在何时,依我瞧来,不如将这青丹服了,也好修为大进,魔修若是卷土重来,可就不必怕他了。”
云天轻道:“盗兄之言,深合我心。”
幻宇却道:“此丹虽好,却是魔物所化,服此丹好比吃人,小僧断然不肯服用。”
盗幽道:“大师,我可得说你两句,那些魔物与凡界的飞禽走兽有何区别?禽兽可以吃得,怎地这青丹却用不得?”
幻宇道:“小僧亦不敢食肉。”
盗幽无可奈何,道:“偏大师有这诸多讲究,前日那场厮杀,我不曾帮上半点忙,反倒成了累赘。这青丹你等便是不服,我也要用上一粒。”
说到这里,就取了粒青丹在手,幻宇欲言又止,最终只好叹息一声。
秦忘舒道:“盗兄且慢,这洪炉虽能炼出造化丹来,但这青丹毕竟是魔物所化,究竟有何利弊,尚难知晓,此丹切不可轻用。好在那些百草花蜜亦具提升修为之功,大伙儿各依自家修为,食蜜修行,若是我等之中,再出一个五级练气士,那也谁也不怕了。“
自此之后,诸修就在这洞府之中各自修行,有了百草花蜜之助,诸修修为突飞猛进,幻宇所修之佛法,原不需外物加持,亦不肯服用境中之物,在幻宇瞧来,那百草花蜜虽是草本之灵气,但毕竟也是魔域之外,又怎能用来污了佛心。
转眼间三年过去,秦忘舒已是五级练气士,云天轻不肯让人,其境界与秦忘舒亦是并驾齐驱。那五级练气士境界本是生死关,但在境中修行,却是恍然不觉。竟不曾有一丝阻碍。
本来这种修行之法,已大违仙修常识,那生死关又岂能这般容易的?这样修来,必定是根基不稳,总有一日会酿成大错。但诸修想到出境之后,境界修为就化为乌有,到时又得从头再来,就算根基不固,似乎也无多大妨碍了。
盗幽与曲止水修为亦是大进,皆是四级练气士了,唯独许负心专心育稻,修行进益甚是缓慢,仍只是二级练气士。
好在许负心所育稻种,这三年中大有所成,此稻种分在五处培植,五处稻种的产量虽是不一,但产量最少的一处,每亩亦有千斤收获,这成就委实惊人之极。
本来许负心以为若想种出仙稻来,总要十年时间,不想那千花魔君与百草魔童甚是热心,亦常来相助,这两位性灵皆具造化之功,让许负性省去许多力气。
就算考虑到境中灵气充沛,水土极丰,有益稻种生产,一旦出了此境,此稻的产量或会大为减少,可饶是如此,这稻种的产量怎样也是七八百斤左右。端可称得上是仙稻了。
许负心屈指算来,再等到一季稻熟,若是产量仍可保持稳定,仙稻便算种成,诸修就可以出境了。这样说来,诸修出境之日已近,在此境最多只需呆了三个月了。
秦忘舒日常除了修行之外,就常常随着盗幽一道,四处搜寻境中灵草五金。
或来炼丹,或来制器,竟无片刻安歇。那盗幽忍不住就道:“秦兄,你辛辛苦苦为了哪般,一旦出了归元境,这些炼制的物事全都化为乌有了。”
秦忘舒笑道:“虽是带不出境外去,但积累下来的诸多玄承日后必有大用,我等在这境界修行,那是天地所赐良机,又怎能有片刻耽误了?”
二人正说着话,百草魔童来唤,口中道:“大修,今日又逢到讲经会来,大修不可不来。”
秦忘舒闻言笑道:“自然要去的。”
原来他与千花魔君百草魔童有约,每隔七日,必要与这两大性灵讲经说法,互通有无。两位性灵甚是好学,对仙修诸法皆有兴趣,唯一奇怪的是,秦忘舒若是苦口婆心传授诸学,瞧这两位性灵,却无多大长进。
反倒是秦忘舒从这两位性灵身上,得了许多花草灵物的玄承,以及诸多古怪的法术。
盗幽对这种枯坐谈讲的讲经会毫无兴趣,虽被秦忘舒拉着听了几回,也是哈欠连连,如今再听到“讲经”二字,竟唬得面色一变,借口溜驴,竟急急的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