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急忙上前一步,将那修士拦住了,那修士虽是吃惊,还是满脸堆笑揖手,就要从秦忘舒身边绕过去。
秦忘舒忙道:“道友,你这礼物送得不明不白,我等万万不可承受,还请说明原由,收与不收,也好有个计较。”
那修士慌张起来,道:“道友,此礼务必收下才是,若是不然,那东家怪罪下来,小人可是受用不起。”
秦忘舒道:“这倒是奇了,你等前来送礼,既不告知名姓,又不说明来意,便是收下了也难心安,你今日若说不出子丑寅卯来,休想离去。”
他伸手将此修手腕捉住,那修士自是挣扎不得,无奈之下,便道:“我东家说了,这礼物着实轻微,若是说出名姓来,岂不是令人耻笑,再者说,那仙市诸多东家稍后皆要前来送礼,道友也记不住这许多名字,因此不提也罢。”
果不其然,就见那楼外来了许多修士,手中皆提着物事,鱼贯而入。墨矩与高辅臣拦住了这个,却拦不住那人,片刻之间,那酒楼雅间已被堆得满满。
秦忘舒仍不放那修士离去,誓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道:“道友,我知道你等送礼,是因为那块龙字法牌。但凡送礼,自然是要别人记住自己的好处,增进交情,如今诸修放下礼物便走,在下等便收了这礼物,也是茫然不知,岂不是辜负了诸位的好意?”
那修士只是摇头求饶,道:“道友,在下只是奉命行事,着实不明白其中道理,若要问,还得去问东家。”
秦忘舒道:“敢问你家东家是谁?”
那修士仍是摇头,口中道:“东家再三叮嘱,今日准备不足,那礼物又着实寒微,又怎有脸提及名姓。”
便在这时,便听一人道:“秦忘舒秦将军可是在此?”
秦忘舒循声瞧去,只见楼外来了一名老者,瞧其相貌,或在八十上下,已是须发苍苍,形容枯槁,手中柱了根龙头拐杖,走起路来一步三晃,令人担心随时都会倒地不起了。
秦忘舒慌忙上前搀住,道:“在下便是秦忘舒,不敢动问老丈大名,来此有何指教?”
那老者向秦忘舒瞧了一两眼,目光似有精芒闪动,却是稍纵即逝,口中喃喃道:“倒也是一表非俗,难怪能得仙子青睐。”
秦忘舒听这话大有由头,忙将老者让进酒楼,亲自取了椅子,侍候那老者坐了,高辅臣“呀”地叫了一声,慌忙过来行礼。
老者摆了摆手,道:“辅臣也在啊,听说你今日受了些委屈,瞧来也是无事了。”
高辅臣忙道:“一场误会罢了,又值得什么?”
老者叹道:“日暮途穷,难免倒行逆施,若论那仙市东家,本该是仙修界最讲规矩,最守法度的,哪知大乱将起,人心浮动,就露出那穷凶极恶,寡廉鲜耻的本性来,可惜,可叹。只因这恶念一生,枉费多年积善清修。”
墨矩向那老者打量了一番,揖手道:“老丈一语中的,果然高明,敢问老丈,莫非便是随市三老之一的苍髯公?”
老者微微笑道:“老夫虽近三十年不曾露面,却也瞒不过墨先生的一双慧目,想来与巨子一别,也有三十年来了,不知巨子可好?”
墨矩忙道:“巨子已在海外仙岛清修多年,应是无恙的。”
老者道:“巨子心念苍生,便在海外仙岛,又哪里能真正逍遥了?等那魔域一统,少不得又要操心。”
秦忘舒这时拉过高辅臣,已细细问了个明白,原来此老便是这随市三名创始人之一,本是随国国君,只因得了那件与和氏璧齐名的随侯珠,这才生出仙修之志。
因这随侯老年得道,冲玄入境之时已是须发苍苍,故而仙修界皆称之为苍髯公。
那随侯虽是一国之君,但随国又有多大,又有多大财力?本也撑不起这么大的仙市,但那随侯珠却是世间奇宝,此宝又名聚宝珠,仙修传言,此宝放置一夜,必可聚来奇宝无数。只是这等仙修传言,九虚一实,谁又会真正相信?
不过随侯因此豪富倒也不假,莫说这随市,就是楚市,也有随侯的本钱。
至于随市的另外三名创始人,一人是重山宗宗主,另一人便是前任齐国国君了,这三人合在一处,要财有财,要势有势,谁又能得罪得起。
秦忘舒深知若想开创一座仙市,不知要怎样的本钱,这随侯既是仙市创始之一,那自然是富甲天下了。
这时又有修士络绎前来,瞧见随侯在此,竟吓得不敢入门,随侯道:“小子们,回去转告你等东家,也不必费心巴结了,此处一切有我。若不让你等送,你们心中不安,让你们送了,却只拿这些虚文假事的搪塞,没得让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