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秦忘舒甚是乖巧,竟不再开口向禹皇问起。既然连舍利真童都要听此人号令,此人的身份来历可不是呼之欲出?
而对禹皇而言,他本以为此番与秦忘舒结缘,本是误打误撞,自己引他神念魔识去诸域周转了一回,也算完成机缘,哪知这其中却另有一桩天大的玄机。
他心中忖道:“洁劫既生,却不见人王,说来亦是蹊跷,想来那位仙子不忍见百姓受苦,却无力反击,这才寄希望于这位秦道友身上,既是如此,我何不顺水推舟。”
想到此处,便从袖中取出一张图来,用手一指,挂在空中,引秦忘舒来瞧。
秦忘舒抬头瞧去,只见那图上并无人物,亦非风景,瞧来好似一个龟背上绘就点线纵横,依稀就是五行八卦之状。按理说五行八卦修士皆知,但秦忘舒瞧了一回,只觉得艰深之极,一时也难以明悟。只因等闲修士习来,五行便是五行,八卦便是八卦,此图将两者汇成一图,可不是繁杂了百倍?
秦忘舒道:“禹皇,这五行八卦怎地同汇于此图之上,不知有何深意?”
禹皇道:“当初我治水之时,在洛水处遇神龟献图,就是这张图了。我因得此图,乃制洪范九制,垂拱天下,此图便叫做洛书了。”
秦忘舒道:“既然是神龟献图,必然是天地垂范,禹皇奉天承运,果不其然。”
禹皇道:“你我今日之遇,怎能无凭?我思来想去,便传这洛书于你,你需记得,五行错综,克中有生,纵横顺逆,到头归中,至于你悟得多少,只看你的造化了。”
秦忘舒这才知禹皇亦要传他本事,不由得又惊又喜,道:“禹皇如此大恩,晚辈何以克当。”
禹皇道:“浩劫既生,不见人王,可见对这场大劫,仙界大能各有立场,并没有准主意了,凡界修士若再不能自强自立,则人族不存矣。人族不存,我等修士可不就失了根基,我传此图给你,也是为了我自身着想罢了。”
秦忘舒感激之极,参拜再三,方上前收了此图,但禹皇并不敢对此图细加指点,也是怕泄了天机。至于秦忘舒日后能悟出多少,那就看他的灵慧机缘了。若是他自家悟出的,便算不得泄露天机了。
那禹皇本是匆匆而来,既遇到秦忘舒,又听到舍利真童一番话,方知朱厌深意,因此不再前行,而是对秦忘舒道:“苍南之事,若果然是朱厌示警,数年之内,必可平息。但你等凡界修士,切不可就此放松,一旦魔界一统,那真正的大劫便会临头了。”
秦忘舒肃容道:“敢不遵禹皇法旨。”
禹皇又道:“一旦浩劫起,想来有无数仙界大能弟子应劫而落凡尘,有那存心御劫者,也有那浑水摸鱼者,有人只是虚应事故,应付师尊法旨,有人要借机出人头地,只求仙界扬名,道友需要细心辩别,仔细小心。”
秦忘舒道:“禹皇之言,晚辈牢记于心。”
禹皇道:“以在下拙识,观这场天地大劫,着实是一片浑沌,不知结局究竟如何,我等仙修之士,也只好一步步行去,不求有功,只求无愧于心罢了。去罢,去罢。”
秦忘舒见禹皇叮呤嘱咐,好似慈父以教稚子,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欢喜。然而被禹皇催促,实不敢留,只能洒泪而别。
禹皇见秦忘舒远去了,心中忖道:“难得来这海内走一遭,难道就这般匆匆回府?有了。”
心中生出一念来,当下向前一步,就来到一个所在,离刚才的立身之地实不知几千几万里了。
原来那禹皇神通广大,法术极多,尤其步法最精,只因当初禹皇治苍穹大水,处处紧急,不得不来回奔波。于是修成一套举世无双的步法,名叫禹步,禹步一出,自然便是千万里了。
刹时来到一个所在,抬头瞧去,空中有天河悬挂,离地千里。禹皇点了点头,迈步来到河中。他的身影刚刚现身,天河中便泛起清波,一名龙身人形者恭身道:“不知禹皇驾到,有失远迎,师尊因来了两名道友,正在洞中谈玄,等闲抽不开身,便令弟子前来迎迓。”
禹皇笑道:“我与你家师尊何分彼此,何必让你出迎,我不必管我,我只管闯进洞府中便是。”
那龙身人形者再次恭身行礼,果然回到天河中去了。禹皇缓步向来,来到天河中一座小岛。也不客气,径直进入一座洞府之中。
只见洞府中坐着三名修士,见到禹皇皆拍手欢笑道:“禹皇倒也来的巧,今日难得紫微大帝说法,就被你闯了来。”
禹皇笑道:“果然是巧。”就席地而坐,听那居中者说法。
这洞中三人,居中者名叫紫微大帝,生得天庭饱满,地角方圆,因掌管天地福气,人称福星。但因世人贪念不止,欲壑难填,福星不敢现世,其名因此不彰。
居左者名叫文昌帝君,掌管人间功名利禄,奈何当今世人只知杀伐,不肯读书,文昌帝君也不过居了个闲职罢了。
居右者相貌生得奇特,其额头生得饱满,好似一个肉瘤。若论此修来历,世人皆是不知,便是禹皇,也只知道此人自混沌初诞便生于世间,修得长生不老之术,与天地同朽。
此老资历虽深,其名亦是不显,因其多寿,人称寿星。
这三人合在一处,便是福禄寿三星,虽修莫大神通,却是仙班未流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