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宇原以为秦忘舒怪罪自己,哪知却是曲意称赞,不由也是莞尔,道:“秦兄虽是魔禅双修,这性情却是更跳脱了,是了,这位仙子莫非就是莞公主。“
莞公主含笑施礼,道:“大师不曾见过田莞,怎地就知道是我?”
幻宇道:“小僧与世尊后裔有缘一见,那位正元仙子与莞公主相貌实有几分相似,所修紫罗心法更是相同,因此你二人的灵息风度,竟也是活脱脱一人也似,本禅子这才认得出。”
莞公主道:“大师果然高明。“
秦忘舒见幻宇境界已近地仙,心中又喜又羡,道:“大师,你我相别,不过数月,这修为怎地精进若此?“
幻宇道:“我出归元境之后,虽是恢复原先境界,但是这三年明悟却是忘不得了,此是其一,小僧所修之术,恰又最重明悟,此是其二,小僧归院之后,恰有本院大师自西域返界,传我法华堂诸弟子佛法三部。“
秦忘舒道:“什么叫做返界?“
莞公主道:“凡界有飞升之士念及旧部,便以灵识一道回返旧处,传部属弟子心法妙诀,此为返界,但这道灵识也在凡界呆不久,最多半日,就要去了。“
秦忘舒道:“原来如此。”对幻宇的际遇好不羡慕,便道:“法华堂既有大师返界,想来法华堂一众弟子皆是突飞猛进,更上一层楼了。”
幻宇摇了摇头,道:“法华堂这位大师所传佛法三部甚是深奥,我法华堂弟子纵有好处,也需慢慢明悟,哪里有立时就可突破的道理。”
秦忘舒叫道:“大师,你这话好不欺人,难不成法华堂芸芸弟子,只有大师一人明悟妙道不成。”
幻宇的性情最是诚实不过,老老实实地道:“说来也奇,大师当日说法,小僧听在心里,只觉得无限欢喜,想来是机缘所至了。那大师传经毕,拈花在手,问我法华堂弟子可有明悟者,小僧见大师拈花示众,不由一笑。那大师便授我金婆罗花一朵,以示我为衣钵传人,此刻想来,恍若一梦。”
莞公主道:“佛法妙道,我也曾有缘一见,只恨田莞旨慧短浅,难以明悟,不过在我瞧来,佛法至道,不在文字,不在法诀之中,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法华堂返界大师拈花示众,幻宇大师心有所悟,会心一笑,这机缘好生吓人。”
幻宇喜道:“莞公主此言说的极妙了,只凭这数语,便知与我佛法有缘了。”
秦忘舒暗道:“那舍利灵童与禹皇说过,这场浩劫一起,仙界大能或遣弟子,或亲自下界结缘,务必要助凡界修士抵御此劫,幻宇能有此遇,倒也不奇了。”
于是微微一笑道:“幻宇大师,你今日来此力阻鬼修破界,莫非就是得了法华堂返界大师的明示?”
幻宇动容道:“秦兄,你这慧根也是了得,难不得你修了天课神算,万事皆在料中。”
秦忘舒笑道:“我哪里有机缘修得天课神算,但因曾与邹衍公相处多年,于阴阳算术,倒也略知一二,不过阴阳算术需得以大见小,幻宇如今境界强过我许多,我便想算来,也是算不准的。至于为何能说得准,倒也是有缘故的。”
就将得遇禹皇,神游四界之事略述一遍,幻宇听罢,点头赞道:“浩劫一生,谁可幸免,秦兄昔日时乖运骞,如今既有这无穷福缘在身,他日必有成就。秦兄,你我既蒙天地佛祖青目,且不可辜负了。”
秦忘舒收起笑容来,肃容道:“大师之言,忘舒绝不敢忘。”
幻宇道:“你又来,你我平辈相交,又最是投缘不过的,又何必口口声声将大师挂在嘴边,还请日后唤我名字最好。”
秦忘舒道:“大师有旨,忘舒岂敢不从。”
莞公主掩口笑道:“还是离不得‘大师’二字。”说得三人皆笑。
正说着话,忽见脚下奈何之中生出狂风一道,将那河中的金砂玉屑吹得纷纷扬扬,就向三人漫卷而来。刚才秦忘舒被阴风所苦,那阴风之中所藏金砂却是有限的,非得凝神才能探到,如今这河中金砂已是历历在目,可能刚才厉害的得多了。
他忙拦在幻宇与莞公主身前,动用起定风诀来,一旦狂风顿止,那风中金砂也就吹不到身上来了。
果然法诀到处,狂风立止。见秦忘舒如此妙术,幻宇也是赞叹不止。
然而此风刚停,彼风又生,奈河之中狂风不断,也不知要吹到何时才会止歇,且那阴风金砂越来越强,以秦忘舒的定风诀已然挡不住了。
忽听莞公主失声一呼,原来有数粒金砂突破定风诀,飘到莞公主衣袖上,竟将这衣袖打出数个小洞。三人见这狂风不止,面色皆是渐渐变了。
莞公主忽地低声道:“奈河之中,似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