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原有一种人,性情狭隘,睚眦必报。也不知哪里就得罪了他,仇寒刀怕就是这种人了。
既知仇寒刀心思,秦忘舒也不计较,笑道:“道友务必小心。”
仇寒刀哈哈大笑道:“秦道友还是自己多加小心的是。”说到这里,大袖鼓风向前,很快就没了身影。
秦忘舒独自前行,约行了百里,只觉四周风雪渐紧,那寒气如刀,割得肌肤痛不可当。
修士对火焰威能分划明白,计有炉、烛、火山、狱四等,但对寒气威能的划分,却是含糊其辞。说来这也算是仙修妙术的一项空白了。
只因仙界大能,甚少有修行寒属功法者,而寒属功法与其他诸项仙修大类相比,也明显弱了许多,但正如罗援所言,天地法则因苍穹之立而渐生变化。瞧这北氓雪域的寒气威能,也不见得就比火焰弱了,对这寒气的威能,也该有个细致的划分才是。
野人居于极寒之地,那是迫于无奈,唯有如此,才能避开凡界修士。想来这数百年来,野人对极寒天气已然适应了,赤玉谷与摩云崖皆是苦寒之地,想来白龙潭也应如此才是。
想到这里,秦忘舒于怀中取出那道野人元魂,再探其中幽微,他当初探到土行术时,便不曾他顾,因此野人性道元魂中尚有许多处未曾探明。
此刻一心去寻野人灵识有关寒属功法玄承,片刻之后,果有收获。
原来野人将寒气以刀做喻,化为一刀,十刀,百刀,千刀。想来那寒刀吹来,果如刀割,这比喻倒也恰当不过。
一刀寒为寒气之始,以结冰为限,若是冰厚一尺,便是十刀寒了。
那百刀寒又是不同,这寒气袭来,凡俗百姓全身立刻僵直,再也动弹不得,不消一炷香时间,就没了性命。
如今此刻天气,或在两三百刀寒上下,凡人绝难踏入半步,修士虽有真玄御寒,消耗起来也比往日快了许多。五金之物一敲便碎,对是修士法宝亦是极大考验。
而到了千刀寒境界,等闲修士已经无法承受,便是地仙境界,也支撑不了多时,如此方可称之为绝寒之域了。不知摩云崖后的绝命谷,是否便是千刀之寒。
除了寒气划分之外,秦忘舒又搜得御寒术一篇,但细究此术原理,不过是尽力吸纳雪地灵气,以补消耗,说来说去,还是要动用真玄御寒。
秦忘舒体内修成凤火,原是不惧这极寒之域,只是动用凤火自然也要消耗真玄,只是比起其他修士来,却是省了许多了。
因此野人的御寒之法,对秦忘舒来说,也是无不陴益,他试着运转此术,自冰寒之中吸纳灵气,片刻之后,倒也略有收获。
那水灵气因被冰雪冻住了,自然吸纳不易,可若是功用野人御寒心法,便可略小补,比起完全吸纳不了真气的情形,可谓天壤之别。
正行间,禅识之中探到数道灵息,显然并非云天轻,亦非仇寒刀,秦忘舒心中大疑,在这极寒之域,谁又会贸然前来送死?
忙用禅识探了个明白,原来雪岭之中伏着三名修士,正挥动手中法宝破那山岭上的坚冰,然而此处冰块极坚,远逾钢铁,三修忙了半日,也只掘下了冰屑来。
就听一名红衣修士骂道:“这冰层冻得这般坚实,便是再花两三个月,也未必掘得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另一名黑衣修士笑道:“马兄弟莫急,再掘个半尺,就可将火霹雳置于其中,那火霹雳炸开,别说这冰层,便是这雪岭也要被炸塌一半了。”
红衣修士道:“火霹雳虽好,可我等只剩这一颗了,这方位究竟准不准?若是稍有偏差,掘不进这山腹去,寻不到赤玉,可不是白来一遭。”
第三名修士身着灰衣,本来正在埋头掘冰,此刻抬头道:“马兄弟,你瞧这这座雪峰,赫然便是整座玉山,我等只需掘进十余丈,便能寻到赤玉了,至于那赤玉的成色如何,也就不好去计较了。”
马姓修士不由抬起头来,去瞧这雪岭,口中喃喃地道:“你怎地就知道这雪岭便是一整座玉山,我也不贪心,只需能掘到百八十斤,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另两名修士大笑道:“ 百八十斤,那还不叫贪心。”
秦忘舒凝目瞧去,他的禅识虽是高明,也探不进厚厚冰层之中,到了百刀寒上下,那天地法则其实又有不同了。
便在这时,空中云散雾开,恰有一道阳光照向雪峰,只见冰层之下,隐隐透出红光万道,这红光初时并不醒目,但其后却是光耀夺目起来,映得雪峰尽赤。
瞧见这雪峰奇景,别说岭上三名修士,就连秦忘舒也是瞧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