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道:“楚三公子这身惊人神通,绝非他昔日所修,可见他虽主导了这具身躯,共工对他的影响并未消失。二人元魂以这肉身为战场,楚三公子最多算是略占上风罢了。”
云天轻点头道:“天轻也是这般想来。”
秦忘舒道:“若论修为神通,楚三公子绝非共工对手,但一来这肉身向来是楚三公子所有,二来楚三公子的意志强大之极,这才勉强与共工斗了个平手,但这局面若是持续下去,我对楚三公子的前景绝不乐观。”
云天轻道:“楚三公子要杀尽野人,其意若何?”
秦忘舒沉吟良久,方道:“楚三公子行事,自然计谋深远,在我想来,楚三公子亦知,以他一人之力,绝不可能杀尽野人,便是将野人杀尽了,那共工依然尚在,对他与共工之争,也没多大好处。唯一的理由,就是楚三公子想让共工因此部属分崩离析,就算他日他争夺肉身失利,共工也会落了个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的下场。”
云天轻深以为然,道:“忘舒不愧为楚三公子大敌,竟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如此说来,我等又该持怎样的立场才好。”
秦忘舒道:“野人立志要重整旗鼓,所失元魂只能向人族争夺,因此野人与人族,已是势不两立。共工心性残忍,且与朱厌关系密切,极易对朱厌所用,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共工现世。就算我等与楚三仇怨不可解,这一回也只好帮他了。”
云天轻咬牙道:“只可惜便宜了这厮。”
秦忘舒知道云天轻与楚三公子实为生死大仇,势不两立,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亦是相当不易了。
至于说服极寒阁修士相助楚三公子,倒不是什么难事了,一来何正贤与楚三公子关系非殊,二来极寒阁亦不会容忍野人在雪域之中扎下根来,那野人一旦整顿壮大起来,第一个就要拿北氓三宗开刀了。
秦忘舒也没忘了三名凡间修士,他来到三修被抛的洞穴之中,先起了道法诀,唤出三名黄巾力士,背起三修远离此处。想来经此一吓,三修再也不敢打这赤玉峰的主意了。
云天轻更是手快,取了几座洞穴中安置的赤玉石镜,野人的物事虽是粗糙,但必是上品之物无疑。
二人各行其是,动作皆是极快,瞬间收拾停当,便再次动用土行之术,深潜入土,悄无声息离开赤玉峰。一路行来,也不见仇寒刀,二人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但回舟复旨最为要紧,又怎好再返身去寻仇寒刀。
二人离了赤玉峰数里后,方才钻出冻土,动用遁法回来锦帆冰舟之上。在路上秦忘舒动用搜灵术,探了一名野人的灵识,便知道此处野人的虚实了。
原来赤玉谷中共有一百多名野人,大多藏身于离赤玉峰五十里外的一座雪谷之中,那雪谷气候极寒,未必就弱于摩云崖了。等闲法宝,难以在雪谷之中施展。
不想遥遥瞧见仇寒刀立在舟边,扳起面孔道:“两位怎地这么迟才回来?”
秦忘舒道:“中途遇到野人,不免多费了些手脚,自然有些耽搁了。”
仇寒刀喝道:“若只管等你们回来,可不是误了大事?罢了,两位甚是辛苦,还是回船舱静室之中静修便是。”
秦忘舒不由一呆,道:“怎能不见莫执事便去歇息?”
仇寒刀道:“三舟诸修得了我的消息,早就去了,你等在途中竟不曾遇着?是了,那野人大部都是藏在离赤玉峰五十里处的一座雪谷之中,方向不同,自然是撞不见的。”
秦忘舒讶然道:“怎地就去了?”
不过心中还是暗自敬佩,原来仇寒刀办事亦是干净,竟也探明了野人的藏身之地。他向三只冰舟了瞧了瞧,果然舟上除了舟子之外,舟上的修士已无人影了。
仇寒刀道:“兵贵神通,既然得了消息,自然不可耽搁,稍后还有大队修士前来,我在此等他们会齐了,再去雪谷增援。”
云天轻道:“仇兄大才,在下甚是惭愧。”将秦忘舒衣袖轻轻一拉,秦忘舒会意,便向仇寒刀揖手为礼,回到冰舟中去了。
舱中正坐着欧阳灵,井长青,清雅仙子数修,个个愁眉不展。见到秦忘舒与云天轻来到,忙起身行礼。秦忘舒见诸修皆在,甚是惊讶,道:“大队人马已去雪谷,怎地你等还在此处?”
欧阳灵将手一摊,苦笑道:“我等虽有心杀敌,奈何别人却是瞧不上。”他先前得了甜头,只盼这场大战中再捞一大把,哪知竟被极寒阁修士所拒,自是大为烦恼。
秦忘舒笑道:“不去也就罢了,倒也落个清闲。三舟精英尽出,那人手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