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向来是随遇而安的性情,虽知这幻域有种种古怪,只要一息尚存,就该挣扎求生,若有朝一日能冲出此域,不知有多少大事等着自己,又岂能懈怠?想到这里,心思渐定,又回到白鱼身侧,对那白鱼道:“鱼兄,你拼了性命将我送到此处,按理我也该谢你,只可惜我道术有限,终难令你起死回生。若我有朝一日能逃出此域,我便遍告你的鱼子鱼孙,此域虽好,却非你等想像中的飞升之所,洞天福地,实不必挣命来此。”
他在白鱼身边打坐运玄,也只敢修行禅修之术,但他于禅修一道的玄承也实在有限,除了将小重楼心法反复修来,也就是静思默坐而已。
除了每日例行禅修之外,便是将白鱼腹中物事拿来解闷,好在此处无人,秦忘舒也不担心被人窥了去,便将那些物事排列整齐,置于白鱼尸体边,远远瞧来,光芒灿烂,近处瞧来,琳琅满目。
而细瞧这些物事,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材质极坚,似乎皆是昊化之宝。但除了那紫金葫芦之外,其他法宝上皆无铭文,便是想收为己有也是无法御使。
本想将这些法宝重新炼制,奈何天地洪炉已被白鱼腹中碧水化去,而没了此宝,又该如何炼制法宝?
百无聊奈之下,秦忘舒将那紫金葫芦拿来把玩,弄明白葫芦上的铭文之后,秦忘舒却是又喜又忧,忧的是那铭文对修士的境界要求甚高,非得达成地仙境界不可。喜的是这铭文上说的明白,此宝名叫遁天葫芦,竟是一件跨域破界之宝。修士若是修成此宝上的法诀,便可藏身于葫芦之中,穿域破界之时,便可不受界力撕扯了。
但此域灵气精纯,修不得无相魔诀,若想靠魔修手段冲玄晋境,那是绝无办法可想,而若修禅修之术,只凭秦忘舒原有的玄承,又哪时里能够?
如此想来,秦忘舒竟是绝无机会逃离此域了。
秦忘舒想明此点,自是灰心之极,沮丧之极,当初死里逃生时的那份欣喜此刻早就化为乌有。难不成自己便要终老于此不成?
他不敢去想盗幽止水,更不敢去想负心莞公主与云天轻,此生既无相见之期,想了只会心中更痛。
唯独想起林天弃来,心中方是恨意横生,不由喃喃地道:“我若是终老于此,父帅之仇岂不是报不成了,更有我小妹未曾转世复生,若是就这般郁郁而终,却又对得起谁?那禅修之术无非是前人所创,既然别人创得,我如此创不得。”
此后一心一意,只想创制禅修修行之法,修行之时不知时光之逝,只知白鱼早就化为骨骸,那山间草木由盛转枯,足足变化了三回,但禅修之法,却是创制艰难,心中虽想了无数手段,但真正修行起来,却不如小重楼心法多矣。
秦忘舒至此只好有放弃了,想来世间诸法,无不是大德大贤之丧所数千百年之功方能创制完成,自己不过是炼气境界,玄承见识着实有限,哪里就能创制心法来?现在想来,这念头当真可笑了。
原有的心法难以冲玄晋境,创制心法又是绝无可能,秦忘舒至此,已是渐渐绝望了。
这一****心中郁闷,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忽听耳边传来一声鸣叫,似乎是鸟雀之声,秦忘舒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纵身跃起,动用灵识急急探去,分辩出雀鸣之声是从幻域西处传来。而禅识中探得明白,一只赤尾白身的灵雀在域西的天空横掠而过,复又飞转了回来。
秦忘舒想起初来此域时,曾在域西发现一处古怪所在,如今这只赤尾白雀又是在域西出现,莫非域西之地发生了某种变化?
他原是百无聊奈之极,哪怕是一件极小的事也可让他精神抖擞起来。更何况自来幻域,不曾见过一件活物,如今难得有灵雀现身,若不能探个明白,还不如就此死去。
当下纵身遁术,便向那域西纵去,那白雀见到来人,也是一惊,急急忙飞进域西的一座山林之中。
秦忘舒笑道:“这幻域又有多大,你能逃到哪里去?”来到域西那处所在,不由心中一惊。
此处原来景像模糊不清,难以踏足入内,此刻却是明明白白踏足其间,再瞧此处景物,已与幻域诸处并无不同。
他心中狐疑,不免举步向前,转过一座山峰,一间草屋赫然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