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灭瞧见枪灵受迫,自是心中大急,奈何他虽是连掐法诀,最多令枪灵动作更快罢了,若想突破画轴,那是想也别想。
也不知这画轴是怎样法宝,竟如同自我之域一般强大无匹,但自我之域又怎能远离修士本体千万里之远。雪域神龙的手段着实是高深莫测了。
慕圆方与杨七郎虽是逃过画轴追杀,却因姬明灭尚被纠缠,二人出于义气,自然不便远遁。但若是上前营救,心中却无底气,唯盼着姬明灭大发神威,将枪灵救出画轴,至于反败为胜,那是想也别想了。
就在这时,雪土龙身躯一颤,捂住了胸口,面色也如金纸一般,雪云龙关心情切,忙道:“土龙兄,莫非是刚才大化神功所伤?”
雪土龙苦笑道:“我因用铁塔拘束了一道性灵,不想那性灵极是厉害,每日早晚发作,竟令我真玄大耗,今日之战,恐怕难以久撑。”
雪云龙心中大为踌躇,眼瞧着画轴困住了枪灵,可谓是绝佳之机,若能打散了枪灵,他日决战,也少了许多麻烦,但雪土龙情况不妙,而对手则是虎视眈眈,若不顾一切冲将上来,此战胜负难知。
想到此处,雪云龙道:“姬明灭,你我今日之战,算是战了个平手,就此罢战如何?”
姬明灭眼光不敢去瞧雪土龙,却知道雪土龙必是诈伤,而其根本目的,就在遵循帝困山之约,此人千金一诺,可算是天下义士。
想起自己刚才为了宗门利益,竟忘却前情,围攻雪土龙,若与雪土龙相较,可不是惭愧之极。
他叹道:“明灭先前狂妄,只当雪神宫随手可灭,如今才知雪域神龙修为高莫测,明灭敬佩之极,雪神宫与东穹恩怨,非得请出三家老祖不可。你我之战,着实毫无意义。”
雪云龙哈哈大笑道:“姬道友此言,云龙必将转告宫主,但不知三家七宗老祖何时北上,我家宫主也好扫榻相迎。”
姬明灭知道这是约定战期了,但如此大事,怎容他做主,便道:“此等大事,自当由三家七宗老祖裁定,明灭何德何能,竟敢专权。不过在明灭想来,或三五月,或七八月,七宗老祖行踪不可知,我三家老祖必将亲来拜访。”
雪云龙道:“好,或三五月,或七八月,云龙定随着我家宫主在雪神宫恭候。”说罢将画轴一抖,枪灵就从画中掉落出来,此战枪灵遇到克星,早没了当初的锐气,身躯闪动,枪灵消失不见,空中只剩下一柄银枪。
姬明灭缓缓收起银枪,向雪云龙与雪土龙深深一揖,目光不由向雪土龙瞧去,甚是意味深长。
雪土龙却不瞧他,面上也只是微泛笑容而已。姬明灭长叹一声,转身就走,一场轰轰烈烈的北上征伐,就此烟消云散。
此战初行不利,三家七宗一众修士被莫幻真逐出极北城,其后再战,连下瑶光殿与雪神别院两处重地,双方皆有重大损失。此番再战,三家本是大占优势,可惜雪域神龙稍露峥嵘,三位天仙境界修士竟不能敌。
他日决战,三家七宗必定是倾巢而出,雪域神龙再强,难不成能以一人之力独抗三家七宗十位老祖?
不提姬明灭心中猜测,云天轻见此战终结,便将银镜收起。秦忘舒却是叹息一声。
云天轻笑道:“忘舒哥哥何来叹息?”
秦忘舒道:“见着五位天仙之战,方知仙家妙术无穷无尽,想起自家修为,可不是惭愧的紧,哪知便是三位天仙大能,也敌不过雪域神龙一张无卷,这等境界修为,更是叹为观止,也不知此生何时能达成其万一。”
云天轻道:“事由天定,却在人为。我等境界虽低,未必就办不成大事,还望忘舒哥哥勉之。”
秦忘舒道:“至少还有三五月光阴,忘舒怎敢偷懒,必定竭尽全力修行,或有可能参与此战,纵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雁过留声。”
豹侍见战事已罢,便向二人告退,自回莫幻真处复命去了,云天轻叮嘱了秦忘舒几句,便留下秦忘舒一人在此地府修行。
此番幻域之行,虽是莫幻真的幻术,但明悟所得字字在心,只需秦忘舒重新修来,不怕境界不成。他在地府之中心无旁骛,只管修行,三五日后,果然恢复了一个境界。其后又花了半月光阴,又达成八级炼气士。看来随着境界提高,纵然明悟有成,若想完全恢复地仙境界,也需数月光阴。
这其间许负心与云天轻轮流来替秦忘舒加持,二女性情不同,相处起来也是大异其趣。
云天轻胸中包罗万象,别瞧她境界弱于秦忘舒,但若比较玄承,却是秦忘舒之师。因此秦忘舒但有修行疑惑,尽可与云天轻切磋商讨,而对其后秦忘舒将行之事,云天轻亦是思虑周全,于种种细微之处无不顾及。
若是许负心来伴,则是相对无言,在秦忘舒瞧来,许负心就好比是自己的手足骨肉一般,哪怕二人默然数日,也是心中安平喜乐。又何必再发一言?
这一日秦忘舒行功已毕,鼻端忽地闻到一道熟悉的香气,惹得他心中一动,闭目叫道:“莫不是两不厌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