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三家七宗哪里,亦不见有何动静,若是三家七宗收到银简,青聆必有回应。若三家七宗率众北上,想来也会事先知会自己。
然而那时间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无论是山里山外,皆是一如往常。
到了第六日午时,秦忘舒依例走向大殿处,只见身边诸修个个神色凝重,秦忘舒原是存了心,便问雨蒸风道:“雨道友,怎地诸位神色不宁,不知有何变故?”
雨蒸风道:“原来秦兄竟不知晓,今晨有人见到玉龙护法匆匆下山去了,说是要去追杀一个奸细,秦兄,这山中如铁打的也似,怎地就让奸细漏了进来,可不是奇事一件?”
秦忘舒动容道:“不知奸细又是何人?”
雨蒸风声音更低,道:“众人皆是猜测,但也没个凭据,去问云龙护法,护法大人也是不肯说,只说那奸细盗走了宫主要紧的法宝,这奸细的胆子,可不是比天还大。”
秦忘舒暗道,除了惜玉公子,又怎能是别人?是了,惜玉公子盗走风苍龙的法宝,不过是转移视线之举,让人以为惜玉公子只为盗宝而来,那就无人觉察银简的存在了。这计策倒也高明。
只是那惜玉公子刚刚离山,就被雪玉龙知晓,以惜玉公子的境界修为,怎能逃过雪玉龙的追杀?看来惜玉公子虽是天生灵慧,却是百密一疏,没有掩饰自己的行动。
秦忘舒心中只盼着惜玉公子能侥天之幸,逃出生天,但他更加明白,惜玉公子此去,怕是活不成了。
雨蒸风又低声道:“秦兄,你道是谁发现了惜玉公子的诡计?”
秦忘舒道:“正要讨教。”
雨蒸风道:“云龙护法离山之时,身边带着的正是怜香公子,想来这两位公子平时极是亲近的,惜玉公子但有不轨之举,又怎能瞒过怜香公子。”
秦忘舒听罢此言,只觉得面前一阵黑暗,惜玉公子既被怜香公子出告,那更是活不成了。二人同为风苍龙的男宠,表面上瞧来亲如一人,但这世间小人,谁不盼着独占君恩?惜玉公子千防万算,却也算不过身边有心之人。
二人来到殿前,果然只瞧见雪云龙一人,那雪云龙面色凝重之极,也不招呼诸修演练阵法,而是负手立在殿前,仰首瞧向山外。
诸修不敢打扰,都在殿前默默垂立。秦忘舒心中暗道:“就算惜玉公子有人接应,也必在三十座雪堡之外,若到了黄昏时还不见雪玉龙回来,惜玉公子或有三成机会逃出去,若是到了子时,还无消息,惜玉公子方算是逃过一劫了。”
只因惜玉公子不过是五级炼气士,就算用了极佳的遁器,那速度怎能与雪玉龙相比,若不能抢在雪玉龙赶到之前,冲出两千里去,来到雪堡之外,那就是绝无生机。
而在雪神宫千里之外,惜玉公子正亡命急遁,他足下遁器,乃是风苍龙手中法宝,名叫玉遁龙,此宝祭将出来,便是一条玉龙横跨空中,哪怕是修士境界低微,但有了此宝,也可有几成胜算。
今日出逃,绝非明智之举,只可惜手中物事极其重要,三家七宗早得了一日,就有一日的好处,因此惜玉公子只能铤而走险了。幸好盗得了玉遁龙,就算是雪玉龙追来,也可与他周旋,只需逃到雪堡之外,那就什么也不怕了。
眼瞧着前方雪域芒芒,绝无人影,惜玉公子心情略略一松,就在这时,远处有钟声传来,说明惜玉公子总算逃到了最后一座雪堡前了。
而向后瞧去,仍不见雪玉龙的身影,惜玉公子不由轻轻舒了口气。
雪堡有钟声示警,那是探到了自己的身影了,惜玉公子倒也不惧,以玉遁龙的威能,那雪堡也是一掠而过,谁又能追得上他?
口中念动法诀,玉遁龙四爪皆动,身边顿生清风一道,白雾重重,那雪堡在足下一晃而过,刹那间就瞧不见了。
能够冲出这最后一道界限,惜玉公子心中欢喜无限,然而就在这时,却瞧见远处山峰上出现一道身影,一名青袍修士斜坐在山峰上,空中雪花乱坠,却无一片落在此人身上。
惜玉公子瞧见此人,刚才欢喜之情立时沉到九渊去了。沉声道:“风苍龙。”
那青袍人一字字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