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老祖的修为深不可测,以风苍龙金仙大成境界,遇到姬老祖也要附首称臣。如今对手之强,连姬老祖也承受不得了,此战若是真正交手,诸修又能逃得出几个去?
忽听一阵锣鼓乱响,一道黑色巨浪急涌而至,突出阵前,那巨浪之中立着一名鱼头修士,全身金甲披挂,手持方天画戟。这身打扮已是气势不凡,偏这鱼头修士修成三目,此刻三目齐齐睁开,目中三道金光直冲天际。
姬老祖瞧见这金甲鱼头修士,亦是动容,道:“来者莫非是七目神君。”
秦忘舒暗道:“这鱼修只有三目,怎地叫七目神君?”向七目神君面上瞧去,只见那脸上坑坑洼洼,又有几处黑洞,像是被人打瞎了眼珠留下来的空洞了。
七目神君喝道:“既知我的大名,何不速速闪开,今日我只寻龙仙子说话。”
许负心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又见这鱼头修士傲慢无礼,竟连姬老祖也不曾瞧在眼中,心中亦是忐忑。但对手既是冲着自己来,又怎能回避,自己身为龙子,身负重责,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避世而居,与世无争了。
她正要上前说话,只听秦忘舒传音道:“负心,这鱼头修士虽是凶蛮,也强不过真龙之子,这海中的水族皆是你的子孙,千万莫要露怯,反倒让对手气焰嚣张。”
许负心微微点头,这才开口道:“大胆七目神君,既知我在此处,又怎敢无礼?”说到这里,背后龙首现出,那龙首低低一声龙吟,龙息到处,海波顿时平平如镜,那七目神君也祭不得巨浪,就从浪上跌落下来。
此举不光众多水族,场中诸修吃惊,便是许负心也是大感惊讶,不想龙首一出,竟是如斯威能,看来若论水中的勾当,龙族若认天下第二,无人敢认第一了。
这时诸多水族因没了巨浪立足,纷纷从空中堕落下来,又各施遁术,方在空中占住了。有那机灵的水族不等立稳身形,就伏身下拜,叫道:“果然是龙子现世,我等沧澜海水族可算有主了。”
那七目神君瞧着许负心背后龙首,也是神情大恐,颤微微曲膝跪倒,道:“龙子莫怒,实因是我等听到龙子现世的消息,个个心中急切,只盼早日得见龙子,这才唐突莽撞了,龙子何等胸襟,自然不会与我等计较。”
许负心见诸多水族前倨后恭,心中倒也有了些信心,幸好先前得秦忘舒提醒,不曾露了怯。便点头道:“你等寻我有何要事?”
七目神君道:“龙仙子,这里叫做沧澜海,那是北海七域之一,在下就是沧澜海之主了,只因我沧澜海水族与无边海水族不合,彼此厮杀千年,如今恰逢龙子,万请龙子助我。”
许负心忙向秦忘舒传音道:“这要求是应的好,还是不应的好?”
秦忘舒传音道:“这话说的含混,怎能轻易答应?非得弄清其中的黑白曲直不可,在我想来,世间何处没有纷争,四海如今无主,自然内斗的不亦乐乎,看来天降负心于世,不光是为了造化苍生,亦要统领四海,做个四海的霸主。”
许负心好生为难,她虽是化身真龙,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一个人的性情禀赋那是极难改变的,她向来只是弄花莳草,哪知却要搅进这水族争霸之事,可不是不知从何做起。
秦忘舒又道:“负心,我知你为难,但你既为龙子,此事也推脱不得了,只能咬牙承担起来。墨矩当年有句话说的好,此时看山山难逾,他时瞧来也平常。负心需得牢牢记住了。”
许负心毕竟也是聪慧不过的,且龙诀小成之后,底气也有了三分,世人的信心原是随着自家修为增进的,修为越是强大,越是信心十足。
于是冷笑道:“七目神君,我瞧你这话说的不尽不实,沧澜海无边海中水族皆是我的子孙部属,我为何偏要助你?这其中究竟有何关节,你需得对我说个明白。”
七目神君原是瞧见许负心相貌清秀,又是怯弱弱的样子,以为可以欺之以方,哪知被许负心数句话说来,竟是招架不住了。慌忙道:“小人怎敢隐瞒,只是此事说来话长,还请龙子移驾沧澜神殿,龙子但有所问,小人知无不言。”
许负心道:“既是水族之事,我又怎能不管,也罢,我随你去走一遭。”
这时海中两处战场也早就停了下来,诸多水族听到许负心答应去沧澜神殿,一时欢声雷动,无不附身下拜不迭。瞧水族欢喜的模样,倒像是打了个大胜仗一般。
秦忘舒怎能放心,亦要随着许负心同去,哪知七目神君放过许负心,却将秦忘舒拦住了,此修也算知机,知道秦忘舒与许负心关系定是不俗,也不敢失了礼数,忙忙一揖,道:“还请大修止步。”
秦忘舒还礼道:“道友有何指教。”
七目神君道:“那沧澜神殿实是水族要地,千古以来,不曾有异族修士踏足,在下亦不敢坏了规矩,还请大修体谅则个。”
许负心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对秦忘舒微微点了点头,传音道:“忘舒哥哥,今日一别,也是天意了,那自家的事情总要自家承担,负心龙诀小成,自忖也有自保之道,且这海中水族也不敢拿我怎样,忘舒哥哥只管放心。”
秦忘舒心中黯然,先前去了一个云天轻,如今又去了许负心,忽然之间,自己竟落了人只影孤单,想来平生所遇的三位奇女子,竟是个个有来历的,人人皆有造化,唯有自己却是一事无成。与三女相比,可不是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