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中陈设甚是寒酸,不过数把石椅罢了,但秦忘舒眼力非凡,只瞧了一眼,就知那石椅年代久远,虽是石质,椅上雕饰也大多抹平了,但却可想此椅初成之时,定然也是雕画极精了。
曾沧海喃喃道:“七剑宗当年的家当,也就只剩这几把石椅了。”将其中一椅拂了又拂,这才请何九星坐下。
但他请何九星就座之后,却迟迟不来招呼秦忘舒,何明瞧不过去,忙扯来一把石椅,正要请秦忘舒坐下,曾沧海却向何九星道:“宗主在上,秦大修来此代执门户,实为七剑宗之盛事,本宗虽小,也不能乱了法度,今日弟子门生不曾来的齐全,那升坛拜主之议只好延后了。”
何九星道:“此事你与何明计议了便是,何必问我,你等只需记得,自今日起,那七剑宗的宗主就是秦忘舒道友了,你等若敢对他不敬,就是叛我九星宗,何某平生慈悲,但那杀人的手段,却也时刻不敢忘怀。”
这话已是说的重了,只因那曾沧海不肯拂椅让坐,已被何九星瞧在眼中,又怎能不恼?
不想那曾沧海却是不惊不忙,缓缓道:“宗主大人,这石椅当年坐过的,可都是天下风云之士,等闲修士怎有资格坐他,何宗主三域扬名,海外皆闻,自是有资格坐的,秦大修虽是宗主亲点,但一来境界低微,名声不彰,二来未行升坛拜主之仪,于情于理,实不便于这石椅上安坐。“
何九星怒道:“此间的规矩,难道我竟做不得主吗?”
曾沧海道:“沧海冒昧直言,藩宗自有宗规,主宗亦难擅夺,如今本宗宗主殒落,何宗主自然可提拔才俊,执掌大位,但门宗事务,还盼何宗主避嫌才是。”
那何九星怒不可遏,正想立时发作,秦忘舒见不是头,那何九星虽是极好说话的,若是真正恼了,杀人也不过是翻掌之事,自己初掌宗主之位,岂能就杀了宗中重臣,自己为择地修行而来,又何必卷入宗门事务之争。
于是急忙传音道:“何兄息怒。”
何九星面色变了几变,总算他境界甚高,将那火气强压了下来。而那曾沧海自始自终,一直低首垂眉,形态虽是恭谨,神色却是从容。
说来这曾沧海的胆色亦是惊人之极,何九星何等人物,当今之世,敢当面顶撞他的又有几人,但此人虽是直言无礼,细细想来,此人之言倒也驳他不过。何九星细细想了一回,这才缓缓露出笑容来。
他道:“七剑宗虽小,若人人皆如沧海这般执义守礼,何愁宗门不兴?也罢,等他日升坛拜主,再请秦宗主高坐于此。”说到这里,就向秦忘舒瞧来。
秦忘舒道:“宗主此言极是。”
何九星道:“既是如此,秦宗主且在此地安歇,但有缓急,有何明在此,只管吩咐他就是。我便升他为护法之职,与曾沧海共同助你。”
众人一一应了,何九星这才与秦忘舒告辞,众人只送到海岸边去,还是何九星再三谢绝,方才回到洞府之中。
秦忘舒也不理会自己这位宗主尚不曾名正言顺,自己来此海岛,不过是择地修行罢了,但有俗务,只推到何明身上去。依他想来,那升坛拜主之仪,甚至也不必施行了。自己在这海岛之上,或三年或五年,等将诸般妙法修成,那就挥手自兹去,不复返此间。
等打发了何曾二人各去行事,秦忘舒就来到洞府后厅静室之中,此室虽小,倒也明净无尘,却见那静室设置精妙,石门关闭之后,立时触发室中禁制,室中符文显现,数十息后,方才缓缓退去。
本来那室如潮涌拍岸之声不绝于耳,室中符文一现,潮浪之声立时消失听不到了。
秦忘舒已将刚才的禁制符文记在心中,此刻在心中稍加推敲,不由心中大震,原来那禁制符文,竟与自己在承天宫学到禁字真言暗合。
想那七剑宗名不闻于世,不想就连这小小的禁制之学,也与无上妙道无界真言暗合,看来这七剑宗倒是不简单了。
忽听有一道曼妙之音传进耳中,说的是:“仙兵妙式成绝响,人间不见七箭书。”正是山居之中莫幻真开口传音。
秦忘舒大喜道:“仙子可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