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宗屠龙之战胜负尚未分晓,而海中激战已然展开。
在黑虎扑向薛施雨时,镇魔子的心陡然一沉。这黑虎伴他多年,不仅仅是他的侍兽,伙伴,甚至已溶于他的血肉之躯,黑虎与他,原无区别。
黑虎不遵法旨,独自扑向薛施雨,唯一的原因就是觉察到了薛施雨身上的深深的敌意。
这敌意显然与薛施雨手中的布云施雨剑无关,此剑虽是黑虎法术的克星,还不至于让黑虎痛下杀手。
须知这黑虎通灵已久,若论其灵慧,或难与人族修士相提并论,但灵兽天生的感应,那是远远强过人族的。
鞘中之剑若遇对手,往往不动而鸣,黑虎感应之强,远胜于百战神兵,因此在黑虎扑向薛施雨的刹那间,镇魔子亦大喝一声,叫道:“薛宗主,此事何解。”
薛施雨措不及防之下,就被那黑虎利爪扑到胸前,此刻他心中错愕, 亦是言语难述,百忙中法剑法诀难施,眼瞧着就要伤于虎爪之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柄银锤自水中分水而出,伴着水花作响,打向黑虎。黑虎若是一意孤行,固然能伤得了薛施雨,但无疑也要被这银锤立毙了。
黑虎无可奈何,只好闪身避开银锤,不过仅凭黑虎之能,若想完全避开银锤偷袭,亦无绝对把握,还是靠镇魔子出手,方才以手中法剑挡住银锤。
那银锤的主人,自然就是何九星。
只见何九星自海中之中一纵而出,喝道:“薛宗主,怎地就露出破绽来?”
薛施雨咬牙道:“皆因这黑虎通灵,竟窥破我胸中杀机,若因此误了大事,薛某百死难赎。”
何九星哈哈大笑道:“百密难免一疏,薛兄何必自责,你我只需联手将镇魔子斩杀便是。”
镇魔子傍虎而立,心中惊惶可知,薛施雨明明弑母弃族,赢得了位前宗主极大的信任,否则自已怎会留在此处,但此刻瞧来,却是中了对手的圈套了。
何九星见镇魔子神色茫然,不由冷笑道:“镇魔子,念你我多年交情,先前雪域之战,你又顾念旧情,我也不妨实言相告,五宗之叛,其实早在三老意料之中。”
镇魔子道:“我五人必不甘心,自然要卷土重来,三老想来也是心知肚明,此事并不为奇。”他瞧向薛施雨,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风苍龙诛杀七绝仙子,那是在银镜之中亲眼瞧见的,又怎会有错?若薛施雨果真犯下弑母之罪,三位老祖又怎会容他?
薛施雨叹道:“镇魔道友,你等为了‘权势’二字,行事毫无底线,就觉得天下修士皆是一般,却不知世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虽是微弱不堪,却是始终犹存。权势虽好,却终觉敌不过母慈子孝。”
镇魔子叫道:“你被七绝仙子压制多年,我不信你心中始终无憾。”
薛施雨淡淡地道:“男儿志在天下,怎会甘居人后,但五宗不除,东穹何安?实不相瞒,步云宗母强子弱,母子失和,原就是做给人看的。若非五宗之事,家母早就飞越禁制,去海外修行去了。”
镇魔子听到这话,不由的大叫一声,心中恐惧实难言述,原来步云宗这一步棋,竟是早早布下,只等着他人上钩。或因心中震怖之极,薛施雨后面的话,镇魔子竟是听不到了。依稀只听到薛施雨提及禽滑厘的名字,原来七绝仙子被杀,亦是一场好戏罢了。
何九星笑道:“也难得薛宗主潜心作戏,一伏多年,今日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镇魔子,你等智不如人,又有何话说。”
镇魔子刚才虽是心境大乱,但天仙修士毕竟不同凡俗,此刻努力压抑心境,总算平复了许多,他细细算来,自己独斗两位天仙之士,固然吃力之极,但若是玉真人能及时将秦忘舒拿下,抽出手来,以二敌二,未必没有胜机。
他长吸了一口气,道:“今日之事,在下无话可说,唯有竭力一战,以我等胸中玄承道术,来斗个输赢。”
何九星叹道:“困兽犹斗,何苦来哉。”空中劫星锤再起,急急打向镇魔子,镇魔子忙以法剑招架。二人相交多年,可谓知已知彼,这场大战虽是激烈,却双方各有忌惮,一时间胜负难分。
薛施雨见持剑向黑虎指去,喝道:“黑虎兄,刚才你偷袭在下,此仇岂能不报。”法剑指处,浓云蓦地升起,那乌云聚得极快,眨眼间己瞧不见薛施雨的身影了。
黑虎所修三术之中,裂风术正被那步云施雨剑所克,怎敢擅自动用,此刻又瞧不见薛施雨的身形,难免心中一慌,急忙昂首发出一声虎吼,正是裂魂吼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