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真人道:“三大世家,各有守御门户之法,皆是源远流长,难分高下。还请宗主努力向前,莫失我望。”
玉真子听这最后一句话,已是说的重了,慌忙揖手道:“属下自当奋勇向前。”
重阳真人也觉得话重了,虽然当初玉真子是自己座下弟子,但如今已是宗门之主,那是万万人之上,唯在天地之下罢了。
重阳真人慌忙道:“宗主,你既登此位,唯天地可敬,在下山野之人,不知礼数,还请宗主恕我失言之罪。”
玉真子仍是诚惶诚恐退出竹篷,立时指定三名修士欺向前去,只盼近身杀伐手段,能立奇功。
那三修慨然向前,却分为三路,齐齐沉到山谷,去攻那神将的下盘。
就见一名修士奋勇上前,一步就跨到神将左腿之侧,正想举剑去斩,冷不防那大剑压将下来,身子顿时撞成肉饼一般。
不过此人虽是不幸殒落,好歹引来大剑,就替其他二人开出路来,那神将虽欲将另外二修斩杀,奈何大剑一起一落却是颇耗工夫,等那大剑转动过来,腿上早被斩了数下,就斩得双腿轰然有声,落下碎石无数。
孙自修叫道:“果然得手了,大伙儿努力向前。”话音未落,两名欺身偷袭的修士已被大剑斩杀。
虽是如此,守山神将毕竟露出破绽,玉真子御使修士不断上前,片刻间就损了十余名修士,但那守山神将左腿也被斩了数十下,瞧那神将的身子,已是摇摇欲坠了。
秦忘舒见此情形,自是好不着急,若这神将这斩倒,大化峰门户已开,杨氏数千弟子被五宗修士一涌而上,那大能者固能自保,凡俗之辈则是必死无疑了。
他正想持刀上前,又被何九星一拉扯住,秦忘舒急道:“杨氏存亡就在这一刻了,何兄,那杨老祖待我不薄,我自要与杨氏并肩厮杀。”
何九星面上似笑非笑,道:“忘舒,你且信我一回,暂时再等片刻,我瞧眼前这情形,忽然有所明悟,忍不住就想笑将起来。”
秦忘舒奇道:“守山神将倾倒在即,你怎有心思发笑?”
何九星本来还紧绷着面孔,但越是想来,面上笑意越浓,到最后忍不住笑道:“妙计,妙计,三老计谋深远,九星万万不及。”
秦忘舒听了这话,心中也是狐疑,他只好暂时停步不动,再度细探战场情景。
或因是瞧见神将摇摇欲堕,不能久持了,五宗修士自然是士气如虹,竟顾不得伤损,纷纷欺近神将下盘,只盼自己一剑斩下,正好将这神将斩倒,可不是立下奇功一件。
然而古怪的是,那神将双腿早就支离破碎,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偏偏就是不倒,反倒是大剑纵横交错,斩杀五宗修士无数。
真要算计起来,五宗修士若想斩那神将一剑,至少也需牺牲三条性命,本来这生意极不划算,谁也不肯去做的,但因人人瞧出神将不支,似乎再中一剑,就是会轰然倒下。因此哪里还去管牺牲多大。
且在战场之中,只需热血一涌,那是什么事也顾不上了。至于调度进退,那是主将之任。身在场中之人,可是顾不着同伴伤亡的。
就在五宗修士纷纷上前冲杀神将之际,离乾元山五百里处的一处无名荒山上,来了两名修士。其中一面修士,与秦忘舒倒也有数面之缘,正是儒门弟子端木赐了。
端木赐身边那人,则是一位年轻的儒生,瞧其相貌,不过二十岁上下,虽生得温文尔雅,但眉宇间英气勃发,双目中神光隐现。此修瞧向远方,面上面容渐失,却多了一份悲天悯人的神情。
端木赐道:“小先生可瞧出什么来?那乾元山离此甚远,在下可是瞧不见了。”
青年儒生轻轻一叹,道:“三老计策虽好,却需有人来执行,那位担当大任者着实心机厉害,只可惜未免毒了些,此战虽赢得天下盛名,只怕于他前程有碍了。”
端木赐笑道:“在下不才,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听小先生一言,已知杨氏无忧矣。”
青年儒生点头道:“我本欲助杨氏一臂之力,如今瞧来,已然用不着了。只是五宗沦落之后,我儒门就是三大世家的大敌了,你等日后行事,定要小心。”
端木赐道:“既然三大世家日后要视我儒门为敌,我儒门何不去助五宗?”
青年儒生听到这话,半晌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