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一沉吟,便对慕老祖与杨老祖道:“两位老弟,此事之后,姬某有个不情之请。”
杨老祖笑道:“你我之间,何来不情之请,老祖只管发话,管他上天入地,水里火里,我等哪里去不得。”
慕老祖亦道:“杨老祖之言,亦是在下本心。”
姬老祖心中感激之极,自己未曾说明实情,二位老祖便慨然相诺,这份信任极是难得了。
姬老祖含笑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必说了。”
杨老祖道:“不错,如今魔魂大势消止,莞公主奇功将建,我等只需束手来瞧。”
此刻阵中,魔蛟又被莞公主三番追杀,蛟身已是鳞甲碎散,血迹斑斑,那蛟血滴于阵中,凝而不散,化为一道碧光,深藏天罗阵法之中。
魔蛟见大势已去,猛然间开口道:“田莞,你今日虽将我斩杀,但魔我必是后继有人,天地终将归于寂无。大势滔滔,你等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田莞昂然道:“世间虽是善善恶恶,但世尊既造天地苍生,总有他的道理,虽有魔焰万丈,总有道光三尺,魔我求死,我等求生。你我立场不同,请勿再言。”
在魔我瞧来,万物充盈天地,绝非天地常态,天地复归寂无,才是天地秩序。
只因天地不知运转多少亿年,万物充盈天地,也就是一瞬罢了。这立场在世人瞧来,自然是荒谬之极,唯有那大德高士,方能略窥魔我理念之万一。只因天地复归寂灭,就再无厮杀纷扰,或许亦是一种归宿。而生只是一刹那,死却是永恒。既然生灵总有一死,又何必徒劳挣扎?
对那生死的态度,本就是修士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必须要解决的难关,若是堪不破生死,何来的大道?这也算是魔我在世间生灵心中设下的一道难题了。
神龟喝道:“魔蛟妖言惑众,惑乱人心,遗毒不小,田莞速速斩之。”
田莞肃容道:“田莞绝不容此蛟生存于世,魔蛟遗毒,亦当肃清。”说罢向那斩龙刀大喝一声,叫道:“魔蛟将灭,冤魂复生,道友此时不努力,更待何时。”
此声喝毕,斩龙刀精光大盛,那刀中蛟魂立时现身,盘着那刀身隐现不定。忽见那刀拔地而起,就向魔蛟头顶斩去。
魔蛟自然无可闪避,唯有大喝道:“今日在场斩我之人,皆是魔我仇家,魔蛟虽死,魔我必报。”
只听待轰然一声响,那斩龙刀己将魔蛟蛟首劈了个粉碎,那魔蛟在蛟身之中呆不住了,只好挣扎而出,哪知斩龙刀早就候在那里,此刀血光乍现,正打在那魔蛟蛟魂上。这魔蛟也不知被斩了多少刀,其魂早就精力全失,又怎能再经得住斩龙刀之威,遂被血光打散,元魂灭绝。
诸修见魔蛟元魂散去,也算是死得干净,此战千辛万苦,总算有了个好结果,因此场中欢喜雷动,人人喜笑颜开。那林正枢更是顾盼自雄,倒像那斩杀魔蛟是自家的功劳一般。
好在此战人人皆有出手,林正枢便是争功炫耀,也只好由得他了。但此战功劳谁大谁小,人人心中自有分寸。
莞公主斩蛟既毕,却来不及欢喜,凝目瞧那蛟尸,已是血肉模糊,怎堪一用,忙对神龟道:“前辈,蛟体大损,如何能用?斩龙刀中蛟魂,可不是无所皈依?”
神龟道:“此事何难。”乃将清风一道,员向蛟尸,那蛟尸本是伤损极重,已无蛟形,被这清风吹来,立时复归原貌,不光先前被斩去的一截蛟尾重生,便是那散落去的无数鳞甲,也是一片不少,重新生长出来。
诸修瞧这情形,皆是赞叹不已,也唯有神龟这样的混沌大能,方有这起死人肉白骨之造化大能。
斩龙刀中蛟魂见蛟体复原,心中自是大喜,那蛟魂便冲着神龟拜了九拜,以谢神龟而造之恩,又冲着莞公主拜了三拜,以谢莞公主提携之德,这才潜蛟魂而入蛟体,那海蛟顿时活了,虽无法在天罗阵中飞腾,却也可盘旋直上,以贺新生。
莞公主这才收了天罗阵法,那海蛟围着诸修盘旋三回,这才一头扎进海中,从此怨气全消,逍遥自在。
诸修见海蛟去了,皆是感慨,此蛟虽因失期被斩,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复得重生,也去了东海一大遗患,诚为可喜之事。
诸修正要向莞公主贺喜,那四名鬼使忽地来到秦忘舒面前,道:“道友,冥王有邀,还请随我等去冥界走一遭。”
诸修听了这话,无不大惊,鬼使相邀,怎是好事,世人唯有阳寿尽了,方见鬼使,难不成秦忘舒这般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