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火只是示警,瞧来势大,其实并不伤及水族,但因那火焰去势极快,由百里而至千里再至万里,也就是数十息之事,可不是吓得北海水族丧魂落魄?
猛见得海水翻滚,冲出一名红袍修士来,此修喝道:“哪里来的妄人,竟在这我北海生事?”
秦忘舒瞧见此修不过是地仙初修,不由暗暗摇头,暗道:“这样的身份,在北海之中地位定是不高。”
便道:“放火者便是我,你又是谁?”
红袍修士喝道:“此处正是危月海,我便是危月神君座下护法,你在危月海放火,我又怎能饶得你了。”
北海七域,沧澜海无边海只是其中最大的两域,危月海亦是其中之一。秦忘舒对此倒是知晓的。
秦忘舒叹道:“原来只是一名护法。”说话之际,足下凌虚步法已然施展,那修士猝不及防,就被秦忘舒冲到面前。不等那修士施法祭宝,法袍已被秦忘舒揪住。
此修大吃一惊,急忙就想动手,奈何先机既失,对方境界又高,哪里有机会挣扎,忽觉全身灵脉被封,真玄运转不灵,千万斤力气丝毫发挥不得。
秦忘舒笑道:“道友莫惊,你只需请你家神君前来说话,我自然饶你性命。”
危月护法叫道:“难怪天伦阁传下法旨,果然是有小……”那个“人”字怎样也不敢在秦忘舒当面说起了。
秦忘舒道:“不错,我就是天伦阁法旨中的那个小人,我可放你回去,晓谕你家神君,若不来见我,我便将这危月海烧得干净。”
空中虾将忙道:“护法大人,你可莫要不信邪,这海中大火,的确是大修所放,瞧这火势,若真要烧了三五个月,说不定真能烧干七海了。”
危月护法摇头道:“我家神君已然不在了,我又能找谁去?大修你只管杀了我便是。”
秦忘舒暗道:“北海水族倒也性情耿直,一言不合,就要舍命。也不知是怎样的古怪脾气。”
便道:“你家神君怎会不在?难道是有事外出?”
危月护法凄然道:“北海七域神君如今逃逃的,死的死,只剩下沧澜神君与无边神君罢了。那不肯逃的,就要在这二位神君之间选一个,若是不肯选,那就只有死了。”
秦忘舒道:“如今有龙子降临北海,那是奉天承运,未来七海之主,你等怎地不肯服他?”
危月护法咬牙道:“若是龙子一统北海七域,谁不欢喜,只可惜龙子被那七目神君迷惑,只知听从七目神君授意杀人,便是他日统一北海,那主事者实则为七目神君,我等怎愿服他。”
秦忘舒叫道:“岂有此理,龙子何等神通,岂能被七目神君所惑,你这是调拔离间,欲说动我去与七目神君斗法不成?”
危月护法道:“小子怎敢欺瞒大修?据我家神君生前透露,那七目神君原是莽荒海属下,奉命来占北海,龙子虽修龙诀,具无上神通,但那七目神君既有莽荒神君撑腰,自然也是手段多多,龙子不谙世事,被他所惑,又有何奇?”
秦忘舒暗道:“此话倒也有些苗头,负心百般皆好,只可惜心地过慈,又的确不谙世事。这是天生的性情,那是改不过来的。若此事果有莽荒神君搅局,未必就不会上他的圈套了。”
想来天地诞出一个许负心,便是要一统七海,息争止纷。但天意虽是如此,那真正行起事来,又怎能不经历风波。莽荒神君虽是九渊大帝选出来的,但人心百变,九渊大帝又能如何?
当初那莽荒海极小,如今却是极大,莽荒神君就算先前勤勤恳恳,忠于职守,但所辖地域既然已是七海第一,部众无数,又怎能不会野心膨涨,忘却前情?
世人因环境之变而变,也是理所当然。
秦忘舒想到此处,不由替许负心担起心来,原先还以为这把火烧得孟浪,此刻却觉得火势小了,看来不将这北海搅得一团乱麻,也难以从中取事。
既然在危月海中一把火只烧出一名护法,不如再将火势引到他处,看看又有谁会被逼现身。
当下掌中祭出一道凤火,遥遥射进大火,那大火得了凤火之助,立时焰高百尺,数息间燃遍危月海,便向北侵入壁水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