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忘舒流泪,许负心直若未曾瞧见,她抬头仰望天空,喃喃地道:“若不是你当初你救我性命,今日岂能饶过你,负心纵横天地间,绝不容任何人阻拦,秦忘舒,下次见面,还盼你好自为知。”
她的喉中发出一声低吼,果然是龙吟之声,此声一出,谷中云雾散去,天空复转清明,秦忘舒就觉得面前一花,许负心已然不见,唯只有一条绿龙纵上天空,刹那间已是不见了。
秦忘舒呆呆地立在那里,脑中神思昏乱,心中痛如刀绞,此刻心情,真个儿是生不如死。
许负心性情变化如斯,让人怎堪忍受,看来世间果然有两个负心,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乃是绿龙之子,太上无情,她虽还记得秦忘舒,但秦忘舒已然认不得她了。
那负心化龙去后,谷中云雾复又聚来,忽然雨水萧然而落,秦忘舒不知闪避,全身上下,顿时被浇得透了。
山居之中诸侍盗幽乃至青聆,虽将山谷中之事瞧得清清楚楚,但见秦忘舒伤心若此,竟不知从何解劝,就连青聆也是无言以对。只因此事既涉真龙,那便是无法可想,真龙行事,怎能测度?
秦忘舒忽地道:“青聆,那真龙果然是万法皆知,万法不侵吗?”
青立既被秦忘舒召唤,立时掠出山居来,轻轻咳了两声,道:“秦兄,此事,此事……”一时间也想不到说辞。
秦忘舒道:“你只需答我就好,若是不知,还请速速向令师讨教,这个问题极是要紧,你定要给我一个答案。”
青聆道:“真龙万法皆知,那是不会错的,至于说到万法不侵,也不算错,不过世间何止万法,好比世间便有屠龙之术,那自然与真龙无关了。”
秦忘舒喃喃地道:“屠龙之术?”
青聆吓了一跳,叫道:“秦兄,你莫非想要屠龙,这念头千万不要生出,那真龙岂是能诛杀的,你便是杀了一个,也杀不得第二个,早晚也被其他真龙杀了。”
秦忘舒叹道:“便是负心负我,我又怎能负她。我只是在想,负心性情变化若此,究竟是因为化龙之故,还是厌胜之术?”
青聆道:“秦兄是想知道厌胜之术究竟是否对真龙有效吗?”
秦忘舒道:“不错,我与负心同生共死,情谊非殊,我着实不敢相信,她竟,竟能这般对我,定是那厌胜之术悄然将她改变,只是她身在局中,难以自知罢了。”
青聆见秦忘舒说出这样的痴话来,亦是无言以对,厌胜之术究竟是否对真龙真效,他心中亦难判断。秦忘舒不肯相信负心负他,心中只盼着是厌胜之术令她改变。这分明是不肯接受现实了。
青聆想了想,道:“世人但有七情六欲,皆逃不过厌胜之术,想来真龙也是如此。若负心果真太上忘情,厌胜之术自然对她无效,若是七情未消,又怎能逃过此术纠缠。在我想来,负心受厌胜之术的影响机率甚大,至少也有六七成了。”
秦忘舒面色一喜,道:“此说有何道理?”
青聆道:“那针对许负心者出手,乃是莽荒神君,此修既是九渊异兽,境界修为定是不可思议了,他既选用厌胜之术对付许负心,必然是有一定的把握,那施法者虽是七目神君,但在背后操弄加持者,必是莽荒神君无疑。”
秦忘舒道:“不错,只凭七目神君,未必能够得手。”
青聆道:“既然是莽荒神君亲自加持,负心便是真龙,也是修行日短,怕是敌不过这位九渊异兽。我瞧那许负心自高自大,性情冷漠,岂是真龙性情?那真龙本是超然于世,性情谦冲。虽视苍生如蝼蚁,却常怀大慈大悲之心的。”
秦忘舒点头道:“这么说来,负心此去莽荒,仍是凶多吉少了。”
青聆道:“那莽荒神君不知其来历,但既敢生出屠龙之志,可见其出身亦是不凡,至少也是混沌异兽级别,方能不将真龙瞧在眼中,如今七海之中,唯有许负心是他的对手,一旦除去负心,其他几位神君,岂是与他相抗,七海之主,可就非他莫属了。”
秦忘舒这时将妙府山居祭出,请出无边海神君与危月神君来,诸修出了山居,皆不知如何是好,唯瞧着秦忘舒罢了。
秦忘舒行了个罗圈揖,道:“劳诸位甘冒奇险,随我来到此处,忘舒心中感激之极,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忘舒与诸位就此别过,他日若有机缘相逢,再来叙话。”
无边海神君忙道:“此番得遇大修,亦是有缘,只是,只是……”心中有话,却不知是否该说。
青聆叫道:“秦兄,你这是要打发我等离你而去,你好孤身去闯莽荒海吗?”
秦忘舒苦笑道:“我有多大修为,岂能不自知,那莽荒海我怎敢去闯?”但被青聆说出心事,此话说来,实有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