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道:“忘川好过,鬼都难入,若不入鬼都,自然是瞧不见冥王了,那鬼都之中,鬼修大能无数,就怕不见扇也是瞒不过了。”
儒圣道:“此去仓促,岂能事事周全,既到了鬼都,以秦小友本事,还怕见不得冥王?秦小友,我有一句话叮嘱你,务要记在心中。”
秦忘舒道:“儒圣之言,自当牢记在心。”
儒圣道:“此去冥界,若有拦路生事的,任你打杀,也免得误了大事。若有人问责,只管推到我与墨圣身上,但你若是见了冥王,无论发生何事,千万莫要动手。”
秦忘舒惊道:“在下何德何能,敢与冥王动手?”
儒圣笑道:“到时形格势禁,却也难说了,你只需明白,你与别人动手,就算吃了亏,毁了肉身元魂,我与墨圣也能助你,若被冥王打杀,那就是天地法旨,谁也救不得你了。”
秦忘舒道:“在下明白了。”
墨圣道:“儒圣,明知事情紧急,还有这许多话说。”说罢将手一推,那秦忘舒就跌在洗魂池中。
秦忘舒知道这洗魂池水是碰不得的,但墨圣岂是莽撞之人,此一推必有伏笔,因此竞是一言不发,那墨圣瞧在眼中,亦是暗暗点头。若论机智****,临危不乱,秦忘舒可谓得之矣。
那秦忘舒一跤跌在池中,却见池水事先一分,怎有半滴湿在身上?再细瞧那一汪洗魂池,却只有薄薄一层,高不过半尺,池水分开之后,就现出极幽深的一个洞口来,秦忘舒身子急坠而去,四周光线不明。
秦忘舒知道此行虽有二圣安排加持,但沿途细处,二圣岂能尽知,而幽冥之地,虽谈不上危机处处,也是玄机无穷,因此能否成功,八九还是要靠自家手段。
而此事既关乎小妹转世重生,那是来不得半点失误了。
他此刻虽不用遁术,但身子却仍是浮浮沉沉,好似身子底下有人托着一般。秦忘舒动用禅识探去,也不过是普通界域,只是与凡界略有不同而已。
他心中暗道:“这样浮浮沉沉,几时才到忘川?”于是心念一生,身子便有半岳之重,果然下坠的速度快了数倍。
忽听有人叫道:“刚才一人落下去了,速度好快,大伙儿瞧清了没有?莫非是有人因酒误事,坠入洗魂池中?”
另一人却道:“此事又有何奇?那元魂或重或轻,总没个定数,若有人心急投胎,往往也是这般。你莫不是新来的?”
秦忘舒听了暗笑,本以为通幽之路无人把守,哪知冥界鬼使无处不在,忙将不见扇轻轻打开,扇上“不见”二字微微闪出一道金光,又瞬间不见了。
就此“不见”二字神通施展,自己便在这通幽洞里翻江倒海,也是没人能瞧见了。
片刻后瞧见足下有微光透出,秦忘舒知道是沉到底部,到了忘川了,忙将遁法展开,无声无息停在空中。
那冥界虽比不得凡界灵气充沛,却也足够使用,秦忘舒持扇前行,自然遁行无碍。
向前方瞧去,果然瞧见一处荒原,荒原两侧壁立万仞,实不知通向何处,但必是不可攀援。就见那荒原之上,飘浮着无数人影,想来是先前入冥的元魂,只因自己遁速快,这才赶得上了。
那无数元魂,秦忘舒本是瞧不见的。当初入冥阻断奈何桥,虽在鸿沟之下,却不曾真正进入冥界,毕竞奈何桥处已是冥界废弃之地了。
此刻真正身在冥界,就不免要受冥界法则约束,好在他被贝叶开了天目,这才瞧见许多元魂。
那元魂瞧来如云似雾,只是清风吹散不得罢了,细瞧元魂形状,或如人形,或为兽影,但皆在忘川上步行,只因元魂虽被洗魂池洗去玄承记忆,却不肯忘本,因此仍略具前世形状。
秦忘舒见了这许多元魂,心中好生感叹,人世恨短,不过百年,那浑浑噩噩,庸庸碌碌也是一生,掌权执印,绕御天下,不过也是百年,却不知要争什么,夺什么。便是夺了来,抢了来,又能享用几年?
又听那鬼使不停催促,喝令元魂速速向前,只是那鬼使或隐或现,又是云里雾里,等闲也观之不明。
秦忘舒足不沾土,就从诸多元魂头顶一掠而过,四周鬼使自然一个也瞧不见秦忘舒的身影。
正在急行之际,忽听有人唤道:“秦将军救我,秦将军救我。”
秦忘舒心中一惊,自己持不见扇而行,又怎能被人轻易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