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那元魂已是支持不住,就往忘川上坠去。这元魂全靠邹公的灵符挣命,又怎能持久,那邹公毕竟也无多大道术的。
秦忘舒急忙上前,将那元魂绰住,慨然道:“兄弟,此事我不知也就罢了,既然知晓,便是拚了这条性命,也要给你们一个交待。怕只怕当年战场上身施的兄弟个个洗去了记忆,又踏足忘川,便是见了我,也是不相识了,我又怎能助他等?”
元魂道:“诸多大晋士卒,如今皆不入鬼都,都在冥界荒野之中游荡,但凡是冥界的孤魂野鬼,大半是我大晋士卒,不过他们应该是认不得将军了,此事着实难办。”
秦忘舒暗道:“父帅与宁将军都是亡于太岳关之战前,想来不受这新规约束,或许已得安置。”想到这里,心中稍觉安慰,但大晋许多士卒不得转世,此事非管不可。
小妹元魂入冥,引来万鬼皆哭,想来极荒山凶兽元魂在冥界势力不小。当年太岳关厮杀,只求诛尽凶兽,如今冥界凶兽猖獗,却也是理所当然,这世间因果,那是谁也逃不掉的。
秦忘舒先将那元魂推进妙府山居之中,自有刀灵等侍照应,当下先离了忘川,就见前方草木森森,已非忘川荒凉之景,只是冥界草木虽盛,却也不可能花团锦簇,欣欣向荣,触目所及,不过都是些阴木幽草罢了。
秦忘舒暗道:“我来之前,儒圣许我大动干戈,但有厮杀,不必容情。想来儒圣所指,必是那些极荒山凶兽了,这些凶兽在凡界斗我不过,竟使出这下作的手段来,阻我大晋将士转世,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冥界之事若想问个明白,只好去寻鬼使了,只是那鬼使在这冥界之中出入自由,隐没不定,自己一名仙修之士,来到这冥界之中,就要受法则所限,有许多不便。
幸好当年在承天宫中,修成驱魂镇鬼之术,区区冥界法则,又怎能难得住他?
他由墨圣以贝叶暂开了天目,若寻鬼使身影倒也不难,于是凝神于目,努力用四周瞧去,忽见一名鬼使于空中现身,手执铁鞭向一名元魂打去,口中喝道:“快走,快走,莫误堵塞了道路。”
原来离了忘川后,此去鬼都皆是高山峻岭,那些元魂又无遁术只好着地而行,偏偏山路又是狭窄,诸多元魂挤在道上,又怎能快得起来。
秦忘舒见这鬼使如狼似虎,将这许多元魂视为奴才一般,不由得心中怒起,纵步上前,一把夺过铁鞭。瞧那铁鞭之上,生出数百倒刺,此为勾魂阴针,专打元魂。活人被这铁鞭打来,安然无恙,元魂但遇此鞭,免不得魂荡魄震,苦不堪言。
那鬼使又有多大手段,自被秦忘舒劈手夺过铁鞭去,秦忘舒怒起,取那铁鞭将鬼使头上一击,“波”地一声响,竟将这鬼使的头骨打破,就此元魂飘出。秦忘舒本就在手中暗蕴驱魂法诀,那元魂不小心撞来,自是魂消魄散。
那元魂自入冥界之后,原有两条路走,一条是转世重生,一条是修行鬼修之术,留在冥界当差。亦有那凡界修士贪慕鬼修长生不死,也来修这鬼道,因此鬼修亦算是仙修支脉。
只是欲修鬼修之道,亦要有仙基灵慧不可,正如那凡间仙修之道,亦非人人可修。
那鬼使修为不高,尚不曾修肌生骨,只是借了块玉石化成人形,暂寄元魂罢了,原来非得修到鬼将境界,方能养肌生骨的。
秦忘舒一鞭打杀了鬼使,心中好生后悔,也不曾问得一句半句,可不得要再寻鬼使来问?
他收了不见扇,正想再启天目来瞧,只见空中连声呼喝,竟涌来了七八名鬼使,诸多鬼使手中各持兵器,向秦忘舒逼了过来,口中嚷道:“何方凶徒竟敢在我冥界撒野。”
秦忘舒见诸多鬼使不请自来,心中欢喜,冷眼瞧去,都是些寻常鬼修,连鬼将也算不上了。
秦忘舒暗道:“此番我好歹也留得一下问话,免得统统打杀了。”
当下持鞭用前,也不敢用力,迎着最先冲上来的鬼使,轻轻就是一鞭,那鬼使再修三五百年,也难逃过此鞭,被那秦忘舒拦腰打断石身,自是元魂无依了。
秦忘舒叫道:“不可走漏了消息。”
手中法诀就此施展,此为荡魄诀,算是驱鬼镇魂术中较为高明的一种,但用来驱杀鬼士,未免就显得杀鸡用牛刀了。
那法诀散发幽光,蓦地扩展开来,正被诸多鬼使撞上,这些鬼使怎经得住这样的法术,刹那间身躯碎裂,魂魄皆亡。
秦忘舒惊得目瞪口呆,暗忖道:“这些鬼使,怎地这般不经打?没了问话之人,却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