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轲再整衣冠,又跪下礼拜,那青光铮然发声,光芒大盛,这一次更是厉害,照得熊首鬼兽七窍生烟,体内元魂竟似要喷出火来,吓得熊首鬼兽忙摆手道:“不拜了,不拜了,我此番知道厉害,定然不敢了。”
公孙轲冷笑道:“此刻你才来求饶,却是太迟了,我已言之在先,这第三拜,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正要俯身再拜,那熊首鬼兽倒也机灵,慌忙伏地便拜,叫道:“公孙先生,我知道那逾礼的厉害,真个儿饶过我一回,你跪我两回,我还你三倍,你我就算扯了个平。”
果然磕头如捣蒜,足足跪还了六回。
公孙轲暗道:“他这般前踞后恭,知错就改,儒圣老祖遣来的大修也只好饶他了。可惜不曾打杀了他。”只好怏怏站起。
那熊首鬼兽经此一事,已是气焰全消,胡乱问了几句,领着四名鬼使去了,却见那四名鬼使来时卑躬曲屈,走时却是趾高气昂,想来已是明白,若是不曾轻贱自己,那天地也会来撑腰的。
等瞧见熊首鬼使去了,公孙轲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多谢道友相助,此番果然痛快,消了我胸中这团闷气。”
秦忘舒收了不见扇,这才现身,微笑道:“你也不必谢我,刚才那手段,并非是我施展,而是我施了祷天之术,让公孙先生心意直达天地。果如先生所言,过往神将启明目,施公道,这才小惩了巡察一回。”
公孙轲动容道:“我儒门祷天之术果然有效?”
秦忘舒道:“祷天有术,天地至公,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当这话是空穴来风不成?”
公孙轲心中大动,道:“这么说来,我在儒门所受的冤屈,竟也有水落石出之时了。”
秦忘舒道:“有怨申怨,有仇报仇,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正要问你,在儒门遭遇何事?”
公孙轲叹道:“我儒门自儒圣以降,原有七十二贤人之说,若论那七十二贤人之首,则非仲由莫属。那仲由名路,世人也常称他为子路。此人勇烈过人,刚正不阿,便是儒圣行事不妥,那子路也是直言不讳,因此就连儒圣也惧他三分了。”
秦忘舒动容道:“世间竟有这样直性之人。”
公孙轲道:“那仲由子路才兼文武,六艺皆通,实是我儒门大贤,当世奇才,儒圣既敬他又畏他,当年周游列国,更是与子路寸步不离,可见是极依仗他了。”
秦忘舒道:“此人性情,实为诤友,便是我,也定是一日离不得他了。”
公孙轲道:“儒圣前往海外之后,儒门虽由儒圣亲子孔鲤掌执,但子路当年既是从龙之臣,又是我儒门大贤,自然仍受倚重,在下拜入儒门之后,亦常受子路指点,心中对他是极敬重的。”
秦忘舒道:“既是如此,公孙先生怎地就被他逼死了?”
公孙轲叹道:“哪知那子路人前一番模样,人后又是一番模样。便是我有一日登门请教,不意撞破他在静室之中,暗设两块牌位。我儒生若是立牌,不过书‘天地君亲师’五字,或挂儒圣小像罢了,但那子路案上供奉牌位,却是非比寻常。”
秦忘舒道:“子路立了何牌?”
公孙轲道:“左首那牌位,上书‘叶惊海’三字,我原是不识,其后翻遍典籍,方知是冥王名讳。“
秦忘舒皱眉道:“那子路既是儒门首徒,不拜儒圣,却拜冥王,此事果然古怪,莫非是他修了古怪的法术,要借重冥王神通?”
公孙轲道:“此事在下着实不知。至于他拜的第二块牌位,则更是惊人,原来是‘冰魇’二字,道友,那冰魇究竟是怎样的大能?在下至今尚不得知。”
秦忘舒眉头皱得更紧,道:“冰魇乃当世无双大能,原是极荒山首尊朱厌爱侣,当年世尊也惧她三分,其后将冰魇困于九渊深处,专门派人镇守。”
公孙轲失声道:“竟是这般厉害?”
秦忘舒道:“这么说来,定是仲由子路发现你知道他的秘密,这才动手来害你了。”
公孙轲摇头道:“道友这次却错怪他了,其实我这条性命,是自家断送的。”
秦忘舒听到这里,不由大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