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厉鬼不过是阴气凝成,所谓冤气不散,久聚成形,虽比普通元魂多了些力气,且那秦乙七是循声劈来,又不曾见到秦忘舒的身子,又怎能砍到?
秦忘舒轻轻避过,心中正在讶然,那秦乙七已放声大哭道:“秦将军,你怎地此时才来,那是不管我们了吗?”将石刀往地下就是一掷。
秦乙七虽是大哭,也是声音悲凄,哪里能瞧见眼泪,秦忘舒心中愧疚之极,又见城上有六殿狱君瞧着,此修是鬼将境界,鬼识不弱,怎方便与秦乙七说话,就将秦乙七一扯。只跨了一步,已在崇山峻岭之间。
那秦乙七迷迷蒙蒙,就被秦忘舒扯到数百里外,也是吓了一逃,又惊又喜地道:“将军,果真是你吗,竟是学来了天大的本事。”
秦忘舒这才收了不见扇,现身于秦乙七面前,秦乙七见了秦忘舒形貌,却是惊呼一声,不敢相认了。
原来秦忘舒相貌虽无多大变化,但自修仙道以来,气质已然大变,又怎是当初那冲动好胜的少年将军。
秦忘舒叹道:“乙七,果然就是我,忘舒来迟了,你心中恨我不恨?”
那秦乙七本是一团委屈,真见了秦忘舒,却只剩下满心欢喜,叫道:“不恨,不恨,今日重见将军,便是再死一回也不枉了。”那元魂就在云雾里翻了几个跟斗,显然非此难以表达喜悦之情。
秦忘舒等他心情定了,方才问道:“你等来到这冥界已有十余年了,怎地仍未转世重生?”
秦乙七叹道:“此事再也休提,当初因我等死于晋陈战事,算是枉死,按例留在冥界三年,以消胸中怨气。哪知三年过后,仍无动静,只推说亡魂太多,转世名额有限,就此又过了多年。有传言说,那冥王听了谗言,不肯放我等还阳,我等也是将信将疑,哪知前阵子果然传下法旨,说是死于战事者一律不许还阳,秦大帅与宁将军去鬼都责问,却也被关押起来,说是关进了枉死殿中,每日受苦。”
秦忘舒大叫道:“父帅宁将军也未还阳?”
秦乙七道:“大伙儿都是如此,便是那大陈士卒,听说也不曾还阳,说是什么浩劫一起,早晚还是一死,不如在这冥界呆上百年再说。”
秦忘舒气得目眦欲裂,道:“岂有此事,士卒奋战至此,为国为国,不得照顾也就罢了,竟连这还阳之路也断绝了,这让世人日后如何肯为国分忧?”
秦乙七道:“听说是让出名额来,好让兽禽还阳。那冥王好歹也是人族出身,怎地就如此偏心?长此以往,那凡界岂不是禽兽通地,不见人烟了。”
秦忘舒道:“冥王此举,着实无可理喻,此番我闯进鬼都,定要好好问他。”
秦乙七慌忙道:“秦将军,那鬼都可不是好闯的,就算秦将军有十分本事,也敌不过鬼兽势大。那留下冥界的鬼兽转修鬼道,个个进境极速,法力通天,可不是好相与的。”
秦忘舒道:“乙七,你只管放心,我若无本事,也不敢闯这鬼都。”
正说着话,忽听得山外轰然一声响,有白光冲天而起,照得天地皆白。
秦乙七瞧见这白光,叫道:“不好,那是鬼兽动用法宝了,山外的兄弟怕要吃亏。”
秦忘舒随手将秦乙七推进妙府山居之中,取出不见扇在手轻摇,身形只一晃,已来到山外了,只见空中来了七八名鬼修,个个兽首人身,手持玉尺,正在那里驱赶厉鬼。
那玉尺挥动,生出白光一道,厉鬼若被罩住,全身就燃起绿火来,刹那间烧得干净。城上六殿狱君瞧见了,口中叫道:“给我狠狠地打,打得他们魂飞魄散,天地不见。”
秦忘舒心中恼怒之极,那被打的厉鬼大半都是大晋士卒亡魂,自己的手足兄弟一般,一旦魂消魄散了,那就绝无重生转世之机。
他向前一步,劈手从一名鬼兽手中夺了玉尺,凝目瞧去,那玉尺显然是新制的,尺上刻就符文,略一推敲,与自己所修的驱魂镇鬼之法相差无几。
他心中暗道:“冥界之中,怎容得这种驱魂镇鬼之术流传?瞧这玉尺又是新制,难道是专为厉鬼而制?”
再瞧诸多鬼兽动用玉尺之时,也是分外小心,不敢让那白光近身,亦不敢念动尺上符文,只是仗着玉尺本身威能,来打厉鬼罢了。
秦忘舒暗道:“果然被我料中,这玉尺专为厉鬼而制,却不知冥界之中,谁人修得这驱魂镇鬼之术。”
先前夺的铁鞭,只能用来打伤元魂,如今这玉尺却是厉害多了,秦忘舒也不客气,将那玉尺祭起,起落之间,一名鬼兽头顶早着,顿时魂飞魄散。第二下更狠,将一名鬼兽打得肌骨粉碎,尺上白光一闪,又灭了那鬼兽的魂魄。
其他五名鬼兽见玉尺只在空中纵横打人,却瞧不见御尺之人,纷纷叫道:“这玉尺成精了,速逃,速逃。”
放着秦忘舒在此,又怎能逃得掉,秦忘舒再次祭尺打来,哪知那玉尺打到一名鬼兽身上,白光已弱,只将这鬼兽打得一个跟斗,就忙忙地逃去了。
秦忘舒收尺来瞧,只见尺上符文已然消去大半,心中这才恍然,原来玉尺的威能却是有数的,用过了七八次,符文便会消失,不堪大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