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忘舒小妹周岁夭折,本来倒也不奇,只是苦了家人罢了,但秦小妹元魂其后却被制成魂珠,那就大有蹊跷了。
秦忘舒清楚记得,小妹当时无病无痛,哪知一夜过来,就是魂归地府。若无他人作梗,又岂能如此?
秦忘舒双手持镜而视,身子却难免颤抖起来,只是刚要开口,却想了起来,小妹因年龄尚幼,父帅又是军务繁忙,竟不曾取得名字,平日里也只是以秦小妹称呼罢了,却不知这小名是否使得。
他怀着忐忑之心,低声唤道:“秦小妹,秦小妹。”又说了当年小妹夭折的日期。
忽见赤镜一闪,一道红光透出,秦忘舒向镜中瞧去,不由的怒发冲冠,咬碎了钢牙。
那镜中情景,分明是当年帅府,却见那小妹正在床上安睡,身边仆妇也沉沉睡去,不想却有一名鬼使摇着白幡前来,在秦小妹面前只一晃,可怜那幼龄稚童,怎有丝毫抵抗之力,一道元魂遂被白幡引出,飘飘荡荡出了帅府。
饶是秦忘舒道心如铁,瞧了这副情景,也是泪流满面。却见那鬼使引着秦小妹元魂,越山逾城,却来到了大晋都城之中。
秦忘舒暗道:“这鬼使引了元魂,不回冥界地府,却来这大晋都城作甚?”
凝神细瞧,那鬼使又穿街过户,来到一座府宅前,只见府宅后花园中立着一人,面前排了香案,正在那里跪地礼拜。正在拜着,鬼使低头叫道:“刘帅,如今我已将那秦小妹元魂拘来了,你许我万两白银也该有个着落了。”
秦忘舒见那院中人甚是面生,但“刘帅”二字听到耳中,却如轰雷一般。他自然想起,当初父帅前往边关,取代的就是刘边帅的位置,二人就此结仇,那刘边帅甚至还召来刺客,行刺父帅,多亏宁大海舍生来救,这才保得父帅周全。
不想刘边帅此计不成,又生一计,竟暗遣鬼使来谋小妹的性命。
就听那刘帅道:“贵使,那秦重家人元魂果然被拘来了?我怎地却瞧不见?”
鬼使笑道:“正所谓凡不见冥,你又是肉眼凡胎,怎能瞧得见?你只需派人去边关打听了,自然有消息传来。”
刘边帅忙道:“贵使之言,怎敢不信。好教贵使欢喜。那万两白银早就送到贵使家乡去了,只是你那高堂问起,我也不便细说,只说是报你当年恩德罢了。”
鬼使喜道:“刘帅行事,果然滴水不漏,我应了你这桩事,可谓甘冒奇险,幸好苍南修士不多,若是不小心撞见了,那可没了性命。闲话休提,我这就去也。”
那鬼使绰着元魂,果然取大晋极南鸿沟而去,又过了奈何桥,悄然回到冥界。
秦忘舒此刻心情稍复,见那鬼使从奈何桥处入冥,不由暗道:“这入冥秘道果然留不得,否则鬼使免不得假公济私,行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鬼使正行间,迎面来了一名鬼修,见面就喝道:“好你个鬼使,竟敢假公济事,擅拘凡世元魂。你为了万两白银,就做下这勾当来,冥王面前,岂能轻饶?”
吓得那鬼使魂不附体,抬头瞧去,却是识得的,忙道:“没齿辄,原来是你,却唬得我魂散。”
没齿辄笑道:“幸好是我,若是换了别人,你这差事也就到头了。”
秦忘舒见是没齿辄,心中明白了大半,那没齿辄已被幻宇制住,如今正在奈何桥处等候佛花生出紫果。倒是易寻的。
鬼使道:“没齿辄,我私行冥界,虽是不该,只是你怎知道我的行踪?”
没齿辄哈哈大笑道:“欲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自然有通天手段,察天知地。”
那鬼使固然是半信半疑,秦忘舒却是恍然。那没齿辄本是通天灵犀的部属,通天灵犀洞天窥地,无所不知。这鬼使去凡界行私,又怎能瞒得过他?
鬼使道:“没齿辄,此事你既然知晓,也就罢了,以你我的交情,难道还怕你首告不成?大不了好处均分。”
没齿辄道:“呸,我岂是来贪你的好处,只因你所拘元魂非同小可,若有了差池,那就是祸及后世。速速将元魂给我,让我瞧瞧。”
鬼使忙将元魂呈上,没齿辄绰那元魂在手,却叹道:“可怜好一道清魂,却因经风沾露,留连凡界太久,竟被你弄得残破了,这可如何是好。老友,此番你的祸事不小。”
鬼使慌忙道:“这元魂究竟是何来历,竟惹得老兄亲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