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龙见这凡修识破自己来历,更是惊讶,掌中法力如狂涛重岳,倒也不敢小瞧了,将恶息一散复聚,就此避过一击。
再向这修士瞧去。身穿一件敝旧蓝布袍,竟连法袍也算不上,只有数十根百炼玄银束炼成丝,也只是胡乱交错,不遵法度。
但此修虽是衣着寒酸,目中却是英华内敛,一身修为,一时间竟瞧他不出。魇龙暗道:“不想苍南域中,竟这这般高明之士。”
那魇龙虽只剩一成修为,但至少也是天仙境界了,遂勉强将恶息凝聚成形,化成一名黑衣修衣。只恨随身诸宝皆留在本体之中,此刻只好动用龙诀一道,向那修士压来。
这道龙诀名叫万岳诀,若由真龙施来,至少也是数千岳灵压,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是承受不起。以魇龙此刻修为,此诀怎样也有数百岳之力了。就算这修士是天仙修士,也只能附首称臣。
那修士抬手要破万岳诀,不想手掌却抬不起来了,这龙诀又怎是好相与的。魇龙大喝道:“兀那修士,还不束手待毙。”
不想那修士不慌不忙,袖中忽地展出一面旗帜来,此旗招展之际,万岳诀上大半灵压,竟被化解于无形,等那旗帜高高扬起,万岳诀已然毫无用处了。
魇龙识出这旗帜来,大喝道:“这是伏羲的荡天旗,又怎会在你手中?”
修士笑道:“不才林天弃,奉师尊伏羲皇法旨,在此驱逐河神,还我苍南水域。魇龙,你究竟被谁打成这般模样?你若说了,我说不定就饶了你,否则我还有镇魔打神印,割域神剑两件法宝,少不得让你尝尝。”
魇龙一身修为虽是得自龙族恶息,但与魔修却是极为相似,伏羲皇的镇魔三宝,向为魇龙所忌。虽是如此,那魇龙见伏羲弟子如此调笑他,自是怒不可遏。再起一道龙诀,空中有百道符文化成刀剑,向林天弃斩来。
林天弃笑道:“魇龙,我有镇魔三宝在手,你怎能近我。”再将荡天旗招展,那刀剑怎能及身,又暗将镇魔打神印祭起,只一击,打得魇龙恶息涣散,邪气难聚。
魇龙知道不敌,慌忙化一道狂风而去,林天弃大踏步赶将过来,却见他翻山越岭,双足始终不离地面,魔尤暗道:“怎地千年不来凡界,凡界竟出了许多高明之士。”
魇龙逃得虽快,始终难以摆脱林天弃,更可恼的是,那林天弃一边赶来,一边问道:“魇龙,你实对我说,是不是被许负心打散本体,落到恶息无依的下场?”
魇龙又羞又怒,道:“本座怎会败给一名弱女子?若非儒墨二圣在场,秦忘舒又修成古怪指法,本座怎会被他打着?那本体也是我自家弃的,却与他人无关。”
林天弃听到这里,心中一阵大动,暗道:“原来秦少帅又修成高明法术,连这魇龙也承受不起。”他与秦忘舒恩怨纠缠,本是他的一桩大心事,此刻听到秦忘舒修成大神通,固然是一喜,亦是一恼。
原以为自己连山诀进步极速,自信满满,或可与秦忘舒一较,今日方知秦忘舒又添了一项神通。他日若与秦忘舒相遇,却该如何是好?
趁着林天弃心事重重,脚步迟缓。魇龙竭尽全力,一气遁行万里,只见四周白雪芒芒,原来却是来到雪域了。
魇龙暗叹道:“不想本座沦落到这般境界,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
正在那里悲叹,忽见一只赤尾白雀从空中掠来,瞧那白雀灵息强大,但身子摇摇晃晃,显然不是受了重伤,就是运功不慎,乱了内息。
魇龙心中大喜,忖道:“不如我夺了这白雀身体,正好将息。”
他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但凡能有肉身寄托恶息,心愿已足,哪里还管对方是人是兽。急忙纵身向前,将一道恶息化为利箭一般,射向这白雀身子。
这只赤尾白雀正是秦忘舒于海底幻域之中遇到的那只,因传授秦忘舒婆罗心法,被秦忘舒称为雀兄。
但说来有趣,此雀虽与秦忘舒相识,却因只是在莫幻真的幻境之中相遇过,其实并不算真正遇见。那白雀在海底幻域之中修行千万年,因自感寿限将终,便飞出幻域,只盼周游了千山万水,再寻一处洞天福地静待寿终。
这白雀体内,原是一道灵兽的元魂,也是因寿尽而终,这才寄身于一只白雀身上,因兽禽功法相差太多,也只好从头修起,这白雀福缘更浅,寿命亦是有限,此刻又是寿限终结了。
因此魇龙瞧见白雀时,正是白雀体内元魂将出未出,形将魂散魄消之时。那白雀瞧见魇龙袭来,不回暗叹道:“这身躯是用不得了,你这厮也是短命夭寿的。”
那魇龙性急,一时间也无暇细看,趁着白雀元魂离散之时,一气冲进白雀体内。复又一探爪,将那白雀元魂绰在爪中。
这白雀因两番修行,皆是寿限终结,已然是毫无生趣了,且又只是一道元魂,怎能与魇龙相抗,也就只好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