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修听罢,皆是感慨万千。秦忘舒强忍心中悲痛,谢过曾参,问起公孙龙下落。曾参忙道:“公孙先生已暂被我送回自宅安置,秦兄可自去寻他。”
秦忘舒便来到公孙龙宅院,二人见了面,不免皆是感叹。秦忘舒道:“当初蒙先生提点,忘舒因早有谋算,不敢轻泄。还望先生海涵。”
公孙龙却大哭道:“若非我执意闯厅问罪,那子路先生也不至于死,因我一道执念,却害了位真正的君子。”
秦忘舒忙劝公孙龙节哀,公孙龙大哭不止,久久方得平息。
秦忘舒问起公孙龙自家来历,公孙龙愕然道:“秦兄怎会问起此事?”
秦忘舒道:“我奉冥王嘱托,来寻昊天仙族叶氏后人,若公孙先生果然是叶氏弟子,只需一言。若先生不是,亦需一言。”
公孙龙道:“实不相瞒,我本是叶氏子孙,只因家贫难以自给,只好送给公孙氏做了义子。若说证据,却是实无,只因叶氏宗族衰微不堪,只剩下我一人。”
秦忘舒道:“公孙先生为大义舍身捐躯,实为坦荡君子,忘舒怎敢不信?那冥王令我试探,如今却是用不着了。我有叶氏族学在此,唯盼先生勤修苦学,也免得断了叶氏的传承。”
公孙龙刚刚收敛了心情,听到这话,不由又是大悲,想当初叶氏何等显赫荣耀,如今只剩下他孤苦零丁一个人罢了。幸有叶惊海主持冥界,血脉尚存,否则叶氏族学真要断送了。
急忙跪伏于地,感激秦忘舒传经之德,秦忘舒慌忙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就要先生感谢。”
他心中记挂小妹,也不肯在公孙龙宅院久留,寒喧数句之后,便离了公孙宅,来到儒门之中。
那儒门上下虽是悲戚,却因子由等诸位大修远行在即,子路葬礼更要筹办,众人已是忙得不可开交。
原来儒门有厚葬之俗,礼数甚繁。就因这一节,屡受墨氏讥讽。亦是两派争论的焦点所在。
墨矩师徒二人瞧见儒门上下忙忙碌碌,要厚葬子路,墨矩老成持重,也就罢了,墨雷却与三省争辩起来。
墨雷道:“三省,这话我也只能对你说罢了。厚葬之风实不可长,劳民伤财,有百弊而无一利。”
三省冷笑道:“你小小年纪,又懂得什么?夫子曰,孝悌也者,为人之本与?世人先知孝,其后知仁,这才会事死如生,事亡如存。那厚葬先贤,好比是树了面大旗,让人瞧个明白,知道孝道的好处,唯有人人重孝,方能将这个仁字传予四方。”
墨雷道:“此言虽是有理,但也难除其弊,你想来,就算是中等人家,办了这葬礼之后,往往就是倾家荡产,更有孝子守墓三年之说,更是愚不可及。那孝子三年中不事生产,只知哀哀痛苦,伤了身子不说,更是会令田地荒疏,弄得穷困不堪,却又何苦来哉。”
三省道:“父母生你养你,至少二八春秋,你只守了三年,就觉得辛苦了?再者说,孝子守墓三年,饮食自有族人供养,那田地也自然有人耕种,却不劳你费心。”
墨雷道:“一家有事,却要去劳烦他人,可不是自私?”
三省冷笑道:“这又是愚见了。那族中出了个孝子,人人都会欢喜,大伙儿齐心协力,去帮助一人,可不是会令家族和睦,兄弟族人亲近了许多?这样的好处,你怎地就瞧不见了?若连本族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又怎能指望他人守望相助?”
那三省日常与儒圣身边小童争辩问难,最是口舌便给,墨雷怎是她的对手,竟被说的哑口无言。
三省见墨雷张口结舌,不由洋洋得意起来,那墨矩瞧见了,心中便有些不耐。秦忘舒见不是头,儒墨之争绝无尽头,这要是连墨矩争辩起来,到时儒门诸修岂能袖手。到时可不是吵成一锅粥了。
他忙对三省道:“三省,子思门主今日是去不得魔域了,趁着这半日,我领你有见我家小妹可好?”
三省奇道:“秦大哥,你不是晋国将军吗,怎地却有小妹在此处?”
那墨雷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怎能错过,忙道:“三省,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体。秦大哥小妹本是夭折了,想来是得了冥王的恩典,这才转世重生。秦大哥,莫非令妹转世,竟落在了此处?”
秦忘舒点头道:“正是落在儒门秦商家中。”
听罢这话,连墨矩也是大喜,秦忘舒来到厅中,见了秦商,细细说了此事,秦商愕然之余,更是欢喜。
那秦忘舒是何等人物,便是儒圣也敬他三分,如今小女竟是秦忘舒亲妹转世,这样的机缘却到哪里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