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虽知得这元极神光伐毛洗髓,必是益处无穷,但究竟是怎样的好处,仍是浑浑噩噩,他刚才消耗真玄极多,本该极为疲倦才是,哪知体内诸多灵脉,皆在丝丝作响,秦忘舒饶是道心如铁,也是大为动容。
那声音既是从体内传来,他人是不可能听见了,秦忘舒禅识强大,就算不用内视之术,也是听得分明。听这体内声音,身子好似四处泄气一般。但细细探去,却是惊喜莫名。
原来灵脉之中,无端多了一道灵气,这道灵气不肯在原有灵脉之中运转,偏要独劈蹊径,在灵脉之间开出一条路来,那丝丝作响之声,就是灵气穿透灵脉所致。
原来人身这诸处灵脉,好似星罗棋布,若论这分布的道理,却是谁也说不准的,往往就有两道灵脉,明明相隔不足一寸,却彼此无法相通,那灵气总要曲曲折折,方能从一处灵脉,绕到另一处去。真玄运转,也因此费了许多手脚。这样一来,修士施展法诀之时,就不免要略慢少许。更令修士郁闷者,就是灵脉绕体而行,无形之中就多了许多损耗。
最为人所诟病的,就是任督二脉了,这两脉相隔不足半寸,但灵气若想沟通二脉,却要绕体一周不可。秦忘舒虽是早早就打通任督二脉,但体内诸多灵脉中,这样的情形却是比比皆是,若只是打连任督二脉,也只是解决了一个问题罢了。
此刻身体诸处灵脉,皆发出丝丝之声,那灵气只管捡近路来走,若是不通,那灵气便化针为刺,径直打通了事。如此一来,秦忘舒体内灵脉,竟是无一处不通,那真玄运转,忽然就大乱起来。
不过那真玄运转大乱,也只是表面上瞧来如此,只因这灵脉运转与往日不同,秦忘舒一时间难免不知所措,可若静心来瞧,则发现那灵脉运转仍是井然有序,只是与往日大相径庭罢了。
而秦忘舒也很快就发现灵脉大通的好处,首先是真玄运转变得极快起来,若再来掐诀施法,又何需大动干戈,当真是心动法随,毫无阻滞。
更可喜者,是灵脉相通之后,真玄消耗就减免了许多,往常十成真玄真正能利用者,不过七八成罢了,其余二三成,总是白白消耗,如前那十九真玄,足可利用九成九,这样的效率已是极其怕人了。
秦忘舒发现了这灵脉互通的好处,不免沉浸其中,细细体会,至于周遭之事,便已浑然忘却了。
儒墨二圣知秦忘舒正在冲玄,便微微抬手向诸修示意,诸修默默点头,也不开口说话,各自在谷底空中立定,替那秦忘舒护法。
而儒圣则将大袖一拂,将秦忘舒送至壁边石台之上,那秦忘舒醉心体内灵脉运转,竟是毫无知觉。
忽见秦忘舒面泛微笑,左手五指挥来,轻轻一抹。儒圣瞧见此景,暗暗点头,那秦忘舒所用,乃是抹诀之法。抹诀手法的妙处,就是一个快字,数指暗蕴法诀,随手一抹,可不比五指轮转便当了许多?
但抹诀之法若想无碍施展,对体内真玄运转要求极高,若是真玄运转缓慢,接续不上,那手法再过高明,也是不中用的。
自从苍穹重建,法则大变,仙修门宗或兴或衰,就有许多妙法奇术渐渐失传,那抹诀之法亦是如此。如今有许多门宗弟子,竟对这手法不曾听说,说来也是仙修界的一大憾事了。
秦忘舒想来亦不曾修过这手法,但此刻随手用来,如同经历千百年修行一般,但深究其中原因,乃是因为其体内真玄运转极快,自然而然之际,那掐诀就变成抹诀了。这叫做水到渠成,无师自通。
云天轻刚才亦是消耗极剧,便被那墨圣将一道清风,送到秦忘舒对面的石台之上,那云天轻闭目修行,正在用功,奈何刚才真玄消耗已近九成,此刻若想运动,就好比是无米之炊,竟是无从施展,只能静等体内真玄恢复了再说。
哪知忽觉丹田一热,一股真玄透体而入,诸处灵脉,真玄立时运转起来。云天轻本来甚是惊讶,但睁开眼来,却见秦忘舒面含微笑,手指遥遥点来,原来体内真玄,竟是来自于秦忘舒。
云天轻又是欢喜又是担心,便暗暗传音道:“忘舒哥哥,神火照耀,机缘难得,莫要理会我才是。”
秦忘舒传音道:“天轻,你莫要替我担心,你只问你,我体内真玄如何能在你体内运转,你可想通这个道理不曾?”
云天轻这才恍然,按理他与秦忘舒男女有别,所修大不相同,秦忘舒遥遥一指,怎地就给自己送来无尽真玄?云天轻细细体会,秦忘舒输来的真玄果然融入灵脉之中,与自家所修,竟是毫无区别。
云天轻细细一想,顿时省悟,不由合什笑道:“恭喜忘舒修成灵体,化气为玄,随手而为。”
那人族本是万物之灵,有最近道体之说,因此那道体乃是至高境界。人身虽近道体,但也是极度相似罢了若想真正修成,中间却隔了十万八千里。但若修成道体,自然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道体可承载天地大道,极是难修,于是在道体与凡体之间,又有灵体之说,由凡而入灵,由灵而入道,那是自然之理,却不是修士必经的阶段。
哪怕是那大罗金仙,若不能得天地垂青,未必就能修成灵体。但若不修灵体,何来道体,因此就算修成大罗,飞升仙庭,若不能修成灵体,自然大道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