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阁老大怒道:“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无礼。 ”
那侍多见曾阁老气势逼人,吓得娇躯向后一缩,但很快就挺起胸膛,森然道:“曾阁老,你瞧我手中法剑,却是何物?”
那曾阁老并不曾在意,此刻转目瞧来,面色就是一变。原来这法剑乃是阁中执法神器,每代阁主皆有封印于其上,所谓见此法剑,如阁主亲临。
不过他在天伦阁中,向来威风惯了,除了元阁老外,又能将谁放在眼中。若他连莞公主都可视而不见,区区一件执法神器,又算得了什么?
那曾阁老冷笑道:“正要问你,这件法器怎会在你手中?”
侍女朗声道:“历代阁主向有明训,见此执法神器,如见阁主,卑职持此神器在手,便如同阁主一般。曾阁老你对阁主不敬,那是天大的罪过,仅凭此罪,定斩不赦。”
曾阁老大笑道:“那阁主真敢斩我不成?”
那侍女虽是胆怯,底气不足,但曾阁老这话也将侍女气得满面通红,向前一步喝道:“曾阁老,你已犯必死之罪七条,如今还敢目无阁主,犯大不敬之罪,天伦阁中,人人得而诛之。”
那曾阁老亦是气极,叫道:“好一个阁主,不理正事,竟来暗中搜罗我的罪名,我倒想问问,本座究竟犯了何罪。”只是他胸中怒火再炽,也不敢再上前冲突,那侍女虽是举手可杀,却怕上了莞公主的恶当,此事真要论起法条来,自己可站不住脚。
侍女道:“曾阁老,你可细听着。去年你收受贿赂,共将六名碧玉岛修士撤回,那碧玉岛乃是御魔第一阵线,谁进谁出,皆有严律。你竟敢循私枉法,干预人事,速令碧玉岛修士齿冷,如此行径,必死罪一也。”
那曾阁老不由气夺,十八岛修士每人皆要轮流在碧玉岛御魔,日期有数,但总有人畏敌不前,难免托到他这里来。只不过此事连元阁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阁主反倒去调查明白。
侍女又道:“曾阁老,你族中子侄十七人,皆名列我天伦阁中,只见其名不见其人,但每年职俸,却是一点不少,如此公然贪吃空饷,岂不该杀?”
曾阁老不由叫道:“天伦阁中,人皆如此。”这话脱口而出,本无深虑,如今说将出来,立时大为后悔。
侍女冷笑道:“原来此事还有他人行得,曾阁老若是隐瞒不报,那罪名可就又多了一条。”
曾阁老心中大骇,瞧莞公主之意,分明是拿自己开刀,以震慑天伦部众,原以为莞主自正位以来一直碌碌无为,原来私下里却是明查暗调。
他犯了天伦律法,倒也不惧,左右有元阁老撑腰,阁中诸位大能,亦会声援,但若供出他人的罪名来,那可就是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了。
曾阁老恼羞成怒,叫道:“我只是被你气得失言罢了,我阁中修士自然奉公守法,绝无劣迹。”
侍女哈哈一笑,却殊无欢愉之意,笑声忽又中止,尽是讥讽之意,曾阁老也知这话难以搪塞,心中极是后悔。
只因自己一时大意,被那莞公主攻了个猝不及防,这才行动失据,口不择言。
侍女道:“原来我阁中修士,皆是奉公守法,绝无劣迹。”
曾阁老昂然道:“不错,天伦阁诸修本就是天下表率,自然言行如一。”
侍女道:“好,曾阁老既是这般说,卑职倒要好好与你论论,你手下执事因贪慕他人法宝,私下里邀集人众,打杀紫霞岛一名修士,夺其法宝,但此事却被曾阁老极力压制,至今未曾上报,原来这就是阁老所谓的人人奉公守法,绝无劣迹。”
曾阁老暗叫道:“不好,又上了她的当。”
他心知那侍女能有多大才干,不过是莞公主背后唆使罢了,如今瞧来,那莞公主竟是真要找自己开刀了。
想到这里,曾阁老已是脊背生寒,须知自正元仙子飞升之后,天阁伦诸修没了约束,那违法乱禁之事,不免事出多起。元阁老虽有劝戒,奈何诸修得了好处,哪里能止得住。因与天伦阁上下,不免乌烟瘴气,海外诸修皆是敢怒不敢言。
若莞公主铁了心要来查办自己,其他阁老亦是心中有鬼,怎敢群行出头。他刚才还是气焰嚣张,此刻已是凛然生危。
那侍女又侃侃言来,明证曾阁老七罪,这七条罪状皆有出处,曾阁老已是抵赖不得。
曾阁老到此地步,也只有强横到底了,便是来个前倨后恭,向莞公主认输,那莞公主一心要借自己项上人头开刀,这时来求饶,怕也是太迟了。
那曾阁老瞧向房中,冷笑道:“阁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阁主一心要杀我立威,就不怕诸修心寒?这七条罪状,本座概不承认,阁主若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就听房中传来莞公主的清叱之声:“大胆!”
曾阁老听此玉声伦音,心中又是有愧,不由得退了半步,忽又觉得气怯了,又向前走了一步,仍是昂首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