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戾目鸦王在镜中现身,玄焰立时定其方位,伸手在空中一抹。空中再现云屏一面,云屏之中,已现出戾目鸦王狰狞面目。玄窑大喝道:“秦道友射来!”
玄焰这万里追魂箭术的定位之法妙不可言,那射手只需将对手面目记得牢牢,箭枝离弦绝无偏差,或是记得清晰明白,越是不差分毫。这其实也算是动用灵识锁定对手,对射手的灵识算是一大考验。
秦忘舒的禅识之强,已远趁同样境界的修士,只需将目光在那戾目鸦王面上一扫,这张面孔就深刻于心,何况那鸦王一双戾目,瞧来令人心惊胆战,意冷心灰,想将这张面孔忘却,其实也不大容易。
秦忘舒万事倶备,只欠手指一松,耳中听到玄焰催促,目光觑定云屏中的戾目鸦王,那箭便离弦而去,穿过云屏,瞬间就去了万里。
却见此箭暗喑无声,唯见箭羽之上两道毫光一闪罢了,正如玄焰所言,同样是八宝乾坤箭,却因对手不同,所用奇珍有别,那箭枝的神通也是大相径庭。
却说那戾目鸦王好不容易转搏万里,穿界破域,吃了许多辛苦,方从九渊地宙之中挣扎而出,刚刚在极荒山中现身,尚来不及长舒一口气,便觉得背肩一痛,一枝二尺乌箭透而过,心中便是一凉。
那箭枝不偏不倚,从后背射入,正透其心。戾目鸦王只来得及叫道:“好痛!”就从空中跌了下去,将半座山峰也压得塌了。
朱厌正在洞府之中等候戾目鸦王归来,但到了约定时间,却是左等不至,右等不来,朱厌只觉得心中乱跳,忽听得身后“扑”地一声,原来又有一盏本命灯灭了。
那朱厌向来多情,不觉与冰魇伉俪情深,便是对其属于,也是剖心问胆,许多同生同死。也因此故,极荒山一众部属才对其死心塌地,此刻瞧见鸦王的本命灯灭了,朱厌大叫一声,身子倒在地上。
诸多兽王禽王正在外室静候,忽听得静室异响,慌忙来瞧去,只见那朱厌双目紧闭,泪水长流,朱顶鹤王急忙转头瞧向灯台,大叫道:“不好,鸦王也被射杀了。”
这边诸多兽王禽王慌忙跪拜于地,恳请朱厌切莫伤怀,那朱厌过了良久,方才缓缓坐起,摧胸叹道:“青狮之死,已伤我心,鸦王又殒,本座肝胆皆碎矣。”
朱顶鹤王咬牙道:“尊上,我极荒山何时受过这样的欺辱,无论那对手是谁,我等都要追到天涯海角,将其碎尸万段,打碎其魂,令其永世不能翻身。”
朱厌泪下如雨,道:“鹤王,那对手分明是想杀尽我极荒山大能,你等务必小心,先前因青狮王被杀,我本是处处留心,哪知此番对手却是于无声处,将那鸦王射杀,这样的手段,可不是防不胜防。”
正在这时,有灵禽来报,说是已发现戾目鸦王的尸身,朱厌下令不可轻动,亲自领着诸多部属,来探鸦王尸首,只盼能瞧出一点端倪来。
却见那鸦僵仆于地,体内的血几乎流得尽了,再寻那伤人的利噐,不过是二尺长的一枝短箭罢了,朱顶鹤王持箭在手,道:“这是怎样的法宝,竟是这般厉害?先前射青狮王那枝是声动天地,这箭却是悄无声息。这对手的制箭手段,可不是天下第一?”
就有牛魔王道:“若论那凡间制噐第一高手,非墨圣莫属,得听闻墨圣率众攻进凡界,怎能分身制箭射我极荒山?”
那虎贲王便道:“以在下瞧来,便是以墨圣手段,也制不出这样的箭来。何况那秦忘舒背后之人,仙界冥界皆替他摭掩,墨圣怕也没这么大的势力。”
朱顶鹤王道:“若不是墨圣,便是儒圣了,那儒圣独得世尊垂青,自然天地皆佑。但那儒圣虽是玄承万有,却也不曾听说他擅制法宝。”
众王议论不一,莫衷一是。
却说那朱厌瞧见这箭枝神奇,心中隐隐猜到一人身上去,只因那人身份独殊,虽是猜得到,却再也不敢说出口来,甚至连深想一回,都觉得胆战心惊。
他心中忖道:“除非是,除非……那位公子,方才有这夺天地之工的制噐妙法,他人便算是有这样的手段,也没那么大的势力,原以为只是仙界冥界有人护着他,不想便早九渊地宙,也有人助他。”
需知便是仙界大能,也不敢插手九渊地宙之事,鸦王刚刚出了九渊地宙,就立时被人诛杀,若是九渊之中无人盯着鸦王,那是万万不能。可见秦忘舒背后这位主谋,端得是一手摭天,仙界冥界九渊,皆是左右逢源。
朱厌越是想来,越是心跳得厉害,饶是千万年修行,心中想到此人时,心境竟也难平。
这时诸王说到恼处,皆在那里喊打喊杀起来,朱厌本来也是一腔热血,誓要为两王报仇雪恨,但因心中想到那人,气焰不由矮了三分,一时间甚是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