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见秦忘舒面露难色,便笑道:“说来这修士虽修成道果,但以世尊而论,却是道行低微,你可知我先前为何不肯点破?”
秦忘舒道:“其中原因,正要请教。 w w .w . ”
谛听道:“那修士好歹也是世尊分魂,又岂能如等闲修士那般应对?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其打压了,别人只当原世尊小气,不肯容人,毕竟那修士是要来与原世尊夺天下的。”
秦忘舒细细揣摩谛听话中之意,连连点头道:“谛听兄果然意思深远。”
谛听道:“当年世尊化身千万,于世间体验世情,而诸多分魂之间,如何相处,最是考较那分魂的度量智慧,前有阿神陀行事果决狠辣,但遇世尊分魂,皆是收而诛杀,这才失了人心,这是以力来夺天下。又有天罗尊者,暗中布局,巧用心思,所行之事,件件令人惊心,这是以诈而夺天下,到头来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秦忘舒道:“忘舒生来也晚,虽略知当年仙庭诸事,却也不甚了了,今日谛听兄娓娓道来,方知其中玄机。果然就如谛听兄所言,阿神陀与天罗尊者行事不妥,自然难得人心。”
谛听道:“那原世尊又是如何与分魂相处?别人不必说,单说那苍穹大帝林九霄,当年世尊与他约定,分魂之间,绝不自相残杀,各凭自家本事挣个前程,但若是不幸失意,不免就要将一道元魂赶赴小冥界处,好让对手吞噬,以便成全对方。原世尊便因此举,这才赢得天下人心。”
秦忘舒听谛听说起世尊当年旧事,不由得心生向往之致,只可惜自己福缘浅薄,与那原世尊竟是缘吝一面,灭界一行,也只是得了原世尊一局话罢了,思来也是感愧。
于是便道:“如今九渊这道分魂,我等若是将其灭之诛之,虽非世尊本意,但佛祖毕竟是世尊弟子,那世尊自然也是推脱不得干系了。”
谛听点头道:“此言极是,那九渊分魂与佛祖在天外斗法,谁人知晓?纵有一二大能关注此事,却也不便插手,毕竟那是世尊自家之事。”
秦忘舒道:“这么说来,便是去请玉灵来应对此修,却也是不算妥当了。若玉灵不便出手,却该请谁来处置此事?”
谛听笑道:“幸有秦兄弟古道热肠,于诸界奔走,寻这九渊分魂的来历,这才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有位大能已然得知此事,自然要来做个说局,秦兄,你离了我这里,也不必赶回天外,也不必去寻那玉灵,到时自然有人寻你说话。”
秦忘舒叹道:“谛听兄,那天下诸事皆瞒不过你,我倒也不奇,这毕竟是你天生的本事,但论起这行事周全来,忘舒只佩服你一人。”
谛听忙摆手道:“莫要谬赞,秦兄,不是我行事用心,实因我这项本事,实是那招灾惹祸的根苗,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了。与其说我用心,不如说我怕死罢了。”
秦忘舒深以为然,正所谓是非皆因多开口,那谛听无所不窥,其靠山也不过是冥王罢了,真要惹出大事来,谁能保得了他,也难怪他谨言慎行,不敢纵性妄为了。
而谛听虽知有人会来管此事,仍是不肯明言,秦忘舒自然也不便问,想来回到凡界之中,自然有人会来寻他了。
那林天弃在旁听了,也是感慨万千,原以为这世间之事,只要将那主意拿定,只需一往无前也就是了,却不知随着那地位不同,身份有变,那行事的手段就是云泥之别。此番这回九渊奔走,所得可是远远大于修得一项法术,得了件法宝了。
二人离了谛听,林天弃就问道:“秦兄当初只想替佛祖分忧,这才去那九渊寻那修士的来历,如今发现此事远非自己所料,却不知心中有何感受。”
秦忘舒笑道:“那世人地位不同,眼界自然也不相同,好比以蝼蚁来观世界,所见者无非是一枝一叶罢了,而在龙象瞧来,这世界又是大不相同,忘舒自踏进这仙修界来,只觉得每日皆有收获,只虽努力开阔胸怀,提高眼界,却仍是拍马难及。由此方知,大道弥远,我等不光要努力向前,亦要常常静心参悟,原来有时候退一步方知海阔天空。”
林天弃叹道:“秦兄之言,正合我心。”
秦忘舒施展步法,再次回到凡界之中,既知有人会来寻他,也不便东奔西走,便径直来到灵霄宝殿之中。却见那墨雷正在殿前张望,见到秦忘舒与林天弃现身,立时叫道:“秦大哥,林大哥,速速入殿来,有位大修已等候多时了。”
秦忘舒与林天弃相顾一笑,却不知殿中来了哪位修士。但此修既然现身来管世尊分魂之事,又岂是等闲人物?
二人怀着揣揣之心,匆忙来到殿中,只见大殿之中鸦雀无声,那姬杨幕三家弟子在殿前静立,竟是不敢出声。而这三家弟子的神情目光,却又显得甚是古怪。瞧来既想着上前亲近,又似乎甚是顾虑。因此迟迟不前。
秦忘舒忙向殿中瞧去,只见八方苍穹镜前立着一名白袍修士,正背对诸修而立。那修士肩背削瘦,衣袍宽大,瞧来不合体致,偏偏却有一种飘远出尘之气,令人一见倾心。秦忘舒只瞧了这人背肩一眼,竟生出自惭形秽之意,心中忖道:“莫非这便是难以望其项背不成?”
那白袍修士凝目瞧着八方镜良久,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此物是何人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