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笑道:“哪里有误了?”
云天轻道:“世间之物虽皆分阴阳,但那阴阳相合,同性排斥之事,也只是发生在屈指可数的几种物事罢了,好水火虽分阴阳,却无排斥之理,至于土木等物,更加不曾有此说了。 ”
秦忘舒道:“仙修至道,法则第一,那真正的仙修妙术,自然是以小见大,以一点而扩展其余。我观那黒衣大修所施之术,乃是以阴阳之变为法则,将其扩展于万物之。欧冶子将那同性相斥之物叫做磁铁,将这同性相斥之理视为磁性,而黒衣大修之法,便是将万物化为磁,因此无论是水火也罢,土木也好,皆难摆脱这阴阳和合,同性相斥之理了。”
云天轻嫣然笑道:“你若是这样说来,倒是通了,却不知黒衣大修的大同妙术,你可悟得几成。”
秦忘舒道:“既明其理,修来倒也不难,五金之物自然不必说了,令其深具磁性倒也不难,便是土木之属,也有办法可想,但水火二属,若想令其具备磁性,却是极难了。”
云天轻道:“虽然缺了水木二属,想来也足以摭人耳目了,却不知这法术唤作何名。”
秦忘舒道:“此法或可称之为万磁神光,神光照耀之下,世间万物皆与我属性相同,那么你便有无穷妙术施展,强横法宝来袭,却因与我属性相同,互生排斥之意,自然是伤不得我了,此为世间至御之术,真要修到极致,可不是天下无敌?难怪以火凤修为,在那黒衣大修眼,也不过是蝼蚁罢了。大同道术,着实是深不可测。”
云天轻叹道:“便是万磁神光这样不可思议的法术,却也保不住大同世界崩塌,难道万物果真皆有定数,所谓与天地同存,到头来也是镜花水月。”
秦忘舒知道云天轻触景伤性,感叹生命易逝,修士但生执念,一时难消,若不能及时化解,说不定会酿下种种苦果后患。
他揽住云天轻的腰肢,轻声道:“天轻,万物固有定数,却又何必伤怀,想那黒衣大修在虚空之,不知渡过多少岁月,却因碌碌无为,不免心灰意冷,此殒落,而那大同遗物,也因寻不到同类,孤苦而亡。可见生存的本意,不在其长短,而在是否有为。无为之身便是与天地同朽,又有何益?”
云天轻将脑袋轻轻靠在秦忘舒肩头,柔声道:“忘舒,你放心,我便是感叹性命易逝,也不会心生痴想执念,只要和你在一处,哪怕此生只有数息,我也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
秦忘舒道:“若是我不在你身边吗?”
云天轻娇躯一颤,道:“忘舒,你可不要吓我,修士一言既出,天地得闻,你,你……”生怕秦忘舒一语成谶,心好不惊惶。
秦忘舒笑道:“世人之间,无非相聚分离,好月有阴晴圆缺,只要你我心皆存彼此,千万年不过一瞬罢了。”
云天轻嗔道:“你修成逆时神功,那千万年在你瞧来,自然不过是一瞬,可在天轻瞧来,一年便是十二月,一月便是三十日,一时一刻,总得慢慢捱去,便是半息也少不得了。”
秦忘舒将一道灵符按在云天轻的掌心之,柔声道:“若果有一日,我不在你身边,你只需打开这道灵符,自然便能见到我了。”
云天轻心轻颤不已,只因她已隐约猜出这道灵符的用处。此刻她深恨自己过于灵慧,若是万事皆是懵懂,岂不是反倒少了许多烦恼?她手握灵符,不觉得滴下泪来。不过等到秦忘舒惊觉有异,低头却瞧她来,那云天轻早悄然抹去泪痕,面尽是盈盈笑意了。
既得黒衣大修万磁神光妙术,此行亦算圆满,秦忘舒再度施展逆时神通,缓缓回到时空乱域之侧,此一路行去,秦忘舒遁行速度似乎慢了许多,只因他要利用逆时遁行之机,修行这新悟出的万磁神光,也好扮成黒衣大修,瞒过断指双蝶。
那云天轻虽觉得遁行速度缓慢,反倒心生欢喜,秦忘舒此番挑动三虫厮杀,实为天下至难至险之地,此举的后果,也着实难料,正因如此,秦忘舒才会留下一道灵符予她,如此看来,秦忘舒已然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难得相聚,便要分离,难道她与秦忘舒的命运便是如此吗?
此番逆时遁行,或已成为她与秦忘舒最后的时光了。云天轻又怎能不倍加珍惜。
只可惜这条路虽是极其漫长,却也总有走完的时候,只见秦忘舒忽地睁开双目,道:“万磁神光,果然玄妙无穷。”
云天轻道:“这神功你也修成了吗?”秦忘舒修成大同妙术,她本该替他欢喜才是,然后以秦忘舒的性情,此功既已修成,便意味着二人此分别,那云天轻又怎能欢喜得起来?
秦忘舒深知其意,道:“天轻,天地既让你我与三虫相遇,便是将这天大的担子交予你我,苍生至大,你我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