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跳跃,他垂着头,苏酒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良久,他忽而勾唇一笑。
他抬头,丹凤眼不知何时湿润绯红,“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你截了我的生意?”
苏酒:“不然呢?”
“我的祖祖辈辈都是商人出身,耳濡目染,我知道生意场上的规矩,我知道名额没有确定前,任何香道馆都可以来跟我抢。这是规矩,也是道义,我不可能因为这个去怪你……更何况,我也不在乎那点小钱。”
锋利的剑眉紧紧锁着,他抬手遮住双眼,“我只是……我只是无法接受你扮成侍女跑到凉州辞,这么费尽心思的,把我当成竞争对手……如果你想要那个名额,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大大方方地送给你。我不想成为你的假想敌,因为我心知肚明,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去争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又喝了一盏酒。
夜风吹开了花窗,灯火明明灭灭。
他的声音更加嘶哑,“我从出生起就活在锦绣堆里,金银权势,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我在乎的人不多,而你恰是其中一个。为了你,我愿意放弃一切,我愿意对任何人拔刀相向!我不明白,我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当成竞争对手?!”
今夜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站在苏酒的角度,她的做法相当正确。
但站在谢容景的角度,苏酒的做法未免太伤他。
苏酒沉默。
她低着头,也给自己斟了杯酒。
虽然一起长大,虽然把他当做朋友,但她似乎从没跟他交过心。
她待他,永远隔着一层客套。
青铜枝形灯盏上的烛火,被风吹熄大半。
月光清透,照在少女曳地的绣花裙裾上,格外清幽凄艳。
苏酒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正纠结难堪时,对方忽然握住她的一只手。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因为行军打仗、每日练武,所以有一层厚厚的茧。
他握得很紧,但并没有风月之意。
他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缎带,因为写字的那面贴在皮肤上,所以看不见写了什么祈福的愿望。
但他大约戴了很久,缎带已有些褪色。
她低声:“对不起。”
谢容景轻笑,“我想从你口中听到的,永远不是‘对不起’这三个字……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苏小酒,你给我记住,你的后台不只是萧廷琛,还有我谢容景。”
他答应过萧廷琛,绝不插足他们的姻缘。
但他可以用他的方式,守护苏小酒。
他离开了。
苏酒独对月光,眉尖轻蹙,“刚刚的事,不要告诉萧廷琛。”
霜降点头如捣蒜,“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如果给她家主子知道,小侯爷碰了王妃的小手手,还不得掀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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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