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脸上原本紧绷的表情,此刻也渐渐松弛下来,叹了口气,道:“不错,我也没有想过,居然还能再见故人……站住!”
花飞城如获珍宝,一头便埋进了这个养蛊的世界中,多年之后,俨然成为了一个弄蛊大家,在南疆之地这个奇人异士众人的地方,也慢慢声名鹊显起来。
他声名渐高,自然也有人因此眼热,花飞城这人没多少心机,但脾气却是一等一倔强,在有心人的暗算之下,他一次外出与人结怨,被仇家追杀逃至一个深山之中,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他年轻时候吃苦太多,还是因为他本来就命不该绝,他竟在这个无名荒山中发现了一处上古散仙坐化的洞窟,得了这散仙的道统传承,从而迈入了修行一途之中,而且这散仙的遗承中,恰恰记述了古巫一族最令世人闻之色变的蛊法。
不过也同样因为这副尊容,花非蛊即便已经成名,却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待见这样一个横空出世的怪人,花非蛊因其早年反思所悟,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虽然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但就凭他这一张连他自己也差点没法认出自己的脸,正道中人不把他当作邪魔外道算是他在这一场正邪大战中捍卫正道有功了,若运道不济遇上那些天下行走除魔卫道的诸如昆仑山剑仙,万法寺苦行僧一类的高人,谁知道他们会怎样看待自己,他可不认为那些人会在斩妖之前还特意去打听那些妖怪姓什名谁,所以花非蛊成名之后,行事便慢慢低调起来,行踪更是飘忽不定,但终其一生,却没有再踏足中土大地一步,慢慢淡出了世人的视线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齐霞认出了花非蛊之后,没有马上动手的原因,这老毒物在名门中被归于边缘角色一类的人物,说他是正道,那也因为当年斩妖之功,说他是妖道,除了他这个修炼得跟妖怪一样的鬼样,至于他这么有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这老毒物修炼的道法,动辄满天毒物乱飞的,怎么看也像是妖族魔道那些邪门异术,而且早便有传闻,他那张不似人容的阴阳鬼脸,便是因为他对所修习的异术极端狂热,不惜以身噬蛊所弄成的,所以对这家伙是不是善类,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他行事诡秘,没有落下什么把柄罢。
不过齐霞认得花非蛊,花非蛊可不认识这个可恶的女子,见她左一句阴阳散人,右一句老毒物,冷嘲热讽,丝毫不把他这前辈放在眼中,心中有气却发不出,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可说的,竟没由得一阵酸溜溜的感觉,暗忖自己好歹也曾算个人物,如今竟连个后辈也比不上,可就是他再无眼力,也能看出这手执仙剑的后辈女子,出身名门正派,人家底蕴深厚,可不是他这个碰了大运半路出道的山野道人可比的。
想是这样想,但花非蛊可不会表现出来,只见他冷哼一声,那张怪脸皮笑肉不笑的道:“好一个出言不逊的正派弟子,你师父没教过你礼数么?”
齐霞何等人物,自然不屑跟这老毒物一般见识,但听花非蛊话中扯上她师父,也不禁有几分怒气,冷笑道:“我师父她老人家只说过,世间险恶,对于那些宵小之辈无耻之徒,一定要替天行道,不可有丝毫犹豫。师命难违,前辈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人,我若把前辈当作坏人斩了,还望前辈千万莫要见怪。”
这位霞仙派的大弟子接下来的这番话,说的那一个凛然正气,回声飘荡,却险些没让花非蛊吐血,他一生埋头养蛊,见识虽然也不算少,但若论起斗嘴皮来,哪里是这个名门中无人不知性情刚烈的女子对手。
楼台上两个女子早对这躲在暗中偷袭的妖人没什么好感,听到齐霞这番话,当即同仇敌忾,就差没拍手称快起来,倒是灵芸这时忽似想起什么,惊异道:“啊,我想起来,那是五毒蛊灵!”
陵如烟好奇道:“什么五毒蛊灵?”
“那是南疆苗族中人所供奉一种神灵,这个妖人所修炼的,莫非是传说的天蛊秘法?”灵芸惊讶说道,随即又自顾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啊,古巫一族早已绝迹,这门异术怎会流传下来。”
陵大小姐听得有些迷糊,但听少女说到古巫二字,心下一跳,正要询问下去,没想这时楼层中的忽的响起了一个微起惊叹的声音:“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也有这份见识,中土大地果然人才辈出。”
两人怔了一下,陵如烟已是反应过来,身子绷紧,一拉灵芸到身后,手上碧玉灵箫一指,转身便喝:“什么人!”
灵芸紧紧地挨在陵如烟背后,心下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条,但禁不住好奇心,探出脑袋来,只见她面前,楼台角落中,昏黄阴暗的烛光之下,赫然竟站着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