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模满意地哈哈大笑,但见曹跃仍旧穿着单衣,关切道:“百川啊,你这衣裳……难道军备库还没有给你准备好棉衣吗?”
曹跃装作非常为难,才扭捏了一下说:“若是平日我绝不会说同僚坏话,只是郑典史索要银两,属下哪有银两,唉。倒是一个姓郝的典仪拿着大人的条子,给我们送了四百套棉服,全营还缺一半。我是统领,手下没有穿暖,我有什么脸穿棉服?”
陶模一拍桌子,怒道:“此事当真?”
曹跃道:“自然当真,郑典史城中三十二间商铺便是如此置办起来的。”
“如此无耻!当真是怕我手中的刀子不锋利吗?”陶模道。
曹跃忙鞠身道:“大人万勿急切,此人背有靠山,大人想要将甘陕官场贪官污吏肃清,恐怕会遇到层层阻碍。甚至有人会趁机在朝廷上说你坏话,因此属下犹豫不决,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今天大人问起来了,百川嘴快才说前后。其实百川还有一个疑问,这郑典史到底为何屡屡与大人的勇营为难,与大人为难对他有何好处。枪打出头鸟,郑智郑典史不会这么愚蠢吧?”
陶模虽然不会带兵,但是做官还会的,他想了想觉得暂时不能动郑典史,毕竟郑典史和魏巡抚关系匪浅,便反问道:“你有何答案?”
曹跃道:“属下猜不出来,但郑典史总不会傻乎乎的冒出来,此时他跳出来,必有阴谋。或许想要激怒于我,因为他们素知我性格刚烈,眼里不容沙子,等到我与他们冲突之后,他们再上表弹劾大人。届时整个陕西官场都说大人坏话,大人便是有几百张嘴也说不清,朝廷不会为大人一个清廉的能官而惩罚几百号贪污犯,若真如此大清朝也不要了。”随后一抱拳忙道:“大人,这些猜想都是小的闲来无事胡思乱想,万望大人当不得真。”
陶模虽然想到了一切,但嘴角上却不能说出来,只是故作恍然大悟冷笑道:“我倒是没想到此节,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看来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啊。既然如此,明日上午我便带人前往你军去探一探究竟。”他回头说:“孟师爷,写出公函,各衙门明早与我一同前往练军勇营检阅。”
“是。”孟连明道。
曹跃方才告辞走到厅门不远外的凉亭旁,师爷孟连明追了过来,说:“曹将军留步。”曹跃回头拱手笑道:“是孟师爷,下官给你请安了。”
“可不敢,可不敢啊,将军可别吓唬我啊。”孟连明笑呵呵地说:“你可知明日要如何做?”
“还请孟师爷指教?”曹跃道。
“明日大人定会敲山震虎,别看大人的靠山左宗棠左大人没了,但是大人现在还是甘陕总督,又与张之洞张大人互为友好。若是此时有人此时趁机闹事,少不得你的刀子见血了。”谈到杀人的时候,孟连明依旧笑呵呵地说,当真是笑里藏刀的一个人。
曹跃拱手道:“曹二郎的刀,早就按耐不住了。”
孟连明笑道:“请了,曹将军。”
走出公堂,曹跃见到冉东懒洋洋地在总督府前堂院子里晒太阳,便走过去道:“大胆,尔等如此慵懒,该当何罪?”
冉东一个机灵站了起来,见到是曹跃,忍不住道:“二哥,你吓死我了。”
曹跃道:“要是大人看到了你这副样子,少不得批评你一通。”
冉东苦着脸说:“二哥,我能不能申请一下去你手下练兵去?”
“这儿不好吗?”曹跃道,“你看有吃有穿有孝敬,你说没有给你孝敬的吗?我们那有啥好的,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时时刻刻提防小人,还得每天早期出操,天天训练。你要回去?是不是皮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