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跃擦了擦手,好像被他甩晕过去的人太脏一样,冷笑着不屑道:“此人面目可憎,着实贱人一个,怕是平日没少欺男霸女。”
那吴老汉不知所措,曹跃道:“吴老伯,你放心好了,我们不是强人,便是强人也不会抢你一个做豆腐的,你说是吧?”
吴老伯只能承认,心中忐忑不安,唯恐这汉子把自己像是草包一样扔出去,他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曹跃,只见这汉子浓眉大眼目光端正,不似坏人。当然这年月谁也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吴老伯心中害怕不已两股颤颤。
“康成顺子随我一起进去,其余人在此看着这群窝囊废。”曹跃言罢,也不容吴老汉反驳,直接与吴老汉进了豆腐坊里。吴家小院堂前正中央摆着尚未拆封的八盒彩盒,看来似乎是聘礼,朱漆未干,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西厢房窗子里几个小脑袋偷偷地探头探脑打量院子里,吴老汉心中一紧,唯恐他们“遭受毒手”,一挥手呵斥道:“都进去,别乱看。”
“是,爹。”几个稚嫩的声音说道,听声音都是七八岁的孩子,有男有女四五个。曹跃心说这几个孩子都是吴老汉的儿女吗,怎不见吴老汉的妻子出来。
过了庭院直接进了吴老汉的北厢房的屋子,只见这间屋子简单得很,一席土炕,一件方桌和四条长凳,外加几个柜子,房梁上挂着一盏煤油灯,屋子中间是一个铜火盆,火盆上坐着水壶。
吴老汉便要倒茶,曹跃忙道:“不必,不必,吴老伯,坐,我给你说一下我们的来意。”
“请大官人讲。”
曹跃笑道:“我不是大官人,我姓曹,你叫我曹二郎便是。”
“还请二郎坐。”吴老汉忙道。
曹跃也不客气,便坐在一旁长椅上,道:“我有一个兄弟,叫做冯黑子,不知道老伯可否认识?”
“你是说小黑子?”吴老汉一惊,顿时站了起来,颤着嘴角道:“小黑子是我们梅家坪的,他小时候没少在我家吃豆腐,你是黑子的……”
“我是黑子的大哥,在一个槽子里吃饭的好兄弟。”曹跃道。
“那小黑子呢?”
曹跃呼了一口气,沉声道:“黑子死了。”
“小黑子他死了?”吴老汉大惊失色一脸悲怆,半响没什么反应,等曹跃以为他伤心晕过去,正要抢救,吴老汉长叹一口气,哽咽道:“那孩子怎么就死了呢?他从小命就苦啊。他爹原来是咱们梅家坪有名的刀客,这孩子从小跟他爹走南闯北,不巧在他十岁那年他父亲保了一趟镖,遇到了厉害的对手,被人一刀杀了■刀客的有今天没明天,死了也就死了,仇家都找不到。只可惜他娘因为思念他爹,精神恍惚起来,有一天不小心掉进了水井里了,被人救上来之后已经是死了。那娃娃十岁就带着妹妹到处要饭,我和老婆子可怜他们兄妹两人,便将他们收留在我家。那孩子倔强,说要外出学本事将来有出息回来,却没想到……唉。”
曹跃道:“黑子在临死之前对我说他妹妹在你家收养,却不知道他妹妹在哪?也不知她有什么需要帮助。老伯,我们一帮子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能帮什么,你且将她找来,我问问她有何要求。黑子为了大家死的,所以黑子的妹妹就是我曹二郎的亲妹妹,小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吴老汉忙说道:“你听我说,黑子把妹妹放在我家之后,我婆姨喜欢得很,再说我们俩人也没孩子,索性便认了她做女儿。小妮没名字,随我们吴家,花钱找秀才给起了一个名吴文绮,今年刚好十五≡从我婆姨死后,我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这两年我又收养了几个流浪儿做儿女,一家人安详地一起经营豆腐坊。我们生活虽然苦,但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可前些天镇长的大公子高孙海骑马路过,一眼就相中了文绮,要强娶她过门。那高孙海娶了十几房婆娘,所有的婆姨都是一个蛋都生不出来,大家都说其实就是高孙海坏事做绝缺德冒烟生不出孩子。他不相信,一直认为是他娶的女人不行,所以他娶一个小妾之后,若婆姨半年不给他怀,就被卖到窑子里去。我吴家虽然穷,但岂能将女儿送入狼口。但高家着实惹不起,前几天我本打算自己拼死也让女儿逃走,却被铁蛋告密,我也被高家打了一顿,高孙海派人将文绮绑走了。几天之前就说明天大婚,这会儿满镇子都是铜川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参加高家娶妾的。”
曹跃听后大怒道:“简直没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铜川县令难道不管吗?”
“管,怎么不管,但凡告状的,全都毒打一顿被罚尽家财。”吴老汉心如死灰道,“几家人被逼得自杀了。”
曹跃气得肝疼,站起身道:“我去会会高家。”
“二郎,你千万不要强去。”吴老汉连忙伸手拦住,苦劝道,“那高家可是不好惹的。他们家里养了许多刀客,高孙海又是本县民团二当家,是本县县令的干儿子,据说还是咱们陕西清军大统领曹跃曹将军的八大金刚之一,他跺跺脚,整个陕中都要抖三抖。”
曹跃惊讶道:“曹跃的八大金刚之一?我怎么不知道有个八大金刚这一说法?”他看了看何顺和康成,两人也摇了摇头,说:“我们不知道啊。”
“几天前他刚刚往家里送来十条快枪,油光锃亮的快枪,十里八乡谁敢小瞧了高家。”吴老汉绝望道,“文绮去了他家,那是有去无回了,老汉我若是还有几个娃娃要带大,早就一头撞死在高家大门上了。”
曹跃笑道:“老伯,你且放心好了,我曹二郎专治各种不服。”言罢,带着何顺与梁羽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