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景澄深深一鞠躬,便要返回京师,曹跃阻止道:“许大人,你回去必定有危险。”许景澄坚决地说道:“我何尝不知危险,但若能阻止开战我还是要阻止的。”
曹跃道:“你在朝堂上的事情我知道,你力阻开战,支持剿灭义和团,被载漪刚毅等人蔑为卖国,京师百姓甚至向你家中扔杂物,还有义和团要火烧你的官邸。你若是回去,便是不被载漪等人所害,也要被义和团所害。”
许景澄心说原来我在京师的一切,你都知道,由此可知你在京师必定布满了眼线,徐用仪徐大人所言不假,曹跃必定胸怀大志。若非这500万英镑随时都可能打了水漂,许景澄也不会把它交给曹跃保护,于是许景澄意有所指地凌然道:“我忠心耿耿为大清,不怕百年之后的人骂我是逆贼反贼。”
曹跃没有听出来许景澄话里的意思,他只是对许景澄这样的官员不能理解,明知道回去有危险,为什么要执意回去?
难道许景澄真的忠于大清朝?
曹跃认为只怕未必,如果忠于大清朝,许景澄为什么要把朝廷练新军的500万英镑交给自己保管——但如果他不忠于大清,为什么他执意返回北京宁可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阻止慈禧的疯狂。
倒是王宇的一席话解开了曹跃心中的疑惑,许景澄这人聪明,有远见卓识,但深受忠君思想的影响。
他必定预见到了大清必定会因为这次排外而惹怒列强,而列强也会用这个借口来敲诈大清甚至攻击大清。
许景澄效忠四十多年的这个大清朝或许就会分崩离析,或许南方军阀会趁机作乱谋反,中国将再一次分裂。
许景澄无力阻止更坏的情况出现,他手中的500万英镑就成为了清政府的救命钱——许景澄选择了曹跃,唯一能够平衡各方势力的曹跃。若曹跃推翻大清,则名不正言不顺,若南方军阀独立,曹跃必定能平定。假如曹跃入京师,最多就是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样最起码朝廷还能够维持,大清依旧是大清。
许景澄是在赌博,尤其是他临走但是会后那句话:“我忠心耿耿为大清,不怕百年之后的人骂我是逆贼。”许景澄是简介地提醒曹跃,你可以做曹操,但你不能做王莽。
好计谋,好算计,曹跃感慨着朝廷老奸巨猾的狐狸们,果真一个个都不简单。但曹跃依旧认为许景澄的选择有问题,他是个理想主义者,他以为曹跃绝不可能推翻清政府,可那也仅仅是他以为。
曹跃会不会取代清政府,要看未来的形势发展,而存在花旗银行的500万英镑军费也是一个大问题。
战争一旦爆发,存在敌人国家银行的钱,就成了废纸了,曹跃需要绞尽脑汁来应付未来发生的各种局面,以便能取出这500万英镑。
许景澄返回京师之后,向慈禧汇报了一切,慈禧得知曹跃还真是身受重伤,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义和团进京和武卫后军进京,东交民巷等外国领事馆已经深感不安,立即请西摩尔率军前来。由于战争准备比历史上推迟了一个月之多,西摩尔率领的西摩尔联队由历史上的2000人增加到了4000人。但西摩尔联队一出天津,火车便铁轨便被义和团拆的一干二净,他们只能一边修着火车道一边前进。
西摩尔联队离开天津租界向北京进军的消息让满朝文武震动不已,载漪提出派遣朝廷军队向东交民巷进攻的请求。
如果进攻东交民巷,那就意味着大清帝国对八国宣战了,所以此时许景澄和袁旭依旧站出来高呼:“不可与洋人开战,应杀拳民以和洋人!”
慈禧大怒,人家外国人在北京驻扎2000部队,又派遣西摩尔组建4000军队侵华,你还在主和?你是什么意思?
随后慈禧将许景澄和袁旭下狱,而载漪又在许景澄家中“搜集”到了里通外国的证据,慈禧必然大怒,下令将许景澄和袁旭问斩。
但载漪提出进攻东交民巷的请求被心中充满着矛盾的慈禧驳回了,载漪好生失望。
7月13日,由载漪监斩,杀吏部侍郎许景澄、太常寺卿袁旭于北京菜市口。
第二天上午,慈禧太后发出上谕说“太常卿袁昶、礼部侍郎许景澄,屡次被人参奏,声名恶劣。平日办理洋务,各存私心,每遇召见,任意妄奏,莠言乱政,且多语离间,有不忍言者,实属大不敬,若不严行惩办,何以整肃群僚,袁昶、许景澄均着即行正法,以昭炯戒。”
7月13日下午,日本大使馆书记官杉山彬奉其他公使的命令,乔装打扮一番出城打探消息,准备迎接西摩尔联队的到来。在永定门的时候,被永定门的董福祥所部武卫后军识破,杉山彬急忙逃走,被清兵开枪射杀,身中十几枪后倒地身亡。尸体被义和团抬走后大卸八块扔进了东交民巷。
此举更是引发东交民巷内的各国公使以及外国人的愤怒,各国侨民迅速被武装起来,日夜巡逻,尤其是对教民也开始不信任了,许多教民被洋人从东交民巷赶了出去,随后惨遭义和团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