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刘辰星一个十三岁的小娘子,且刚才也见识了作诗普通,只是志高,众人自然更相信眼前外形魁梧出众、有才有志的刘青山应省试赢面更大,当下不由一阵附和。
这就有人直接对陈刺史道:“举子应试,不只关系举子命运,也关系我贝州荣誉,某认为刘举人当也作为乡贡举进京。”
一句话正中陈刺史下怀。
他四年任期将至,若选出应举之人皆成绩不突出,难免有小人以此做梗影响他考评,毕竟因所送举子无一人中试的州县,其长官受贬还是不少。
虽然每年云集京师的举子上千人,进士科录取只三十人至多。而国有三百余州,自然有绝大多数州的举子落榜,这怎能算他们地方官员之过失?
可无法,历来如此。
另外,他今年选出的解元是一个十三岁的农家女,走哪去说都易招人笑话,然天地良心,这一届州试是他做刺史以来最为公正的一次。
念及以上种种,陈刺史不由看了一眼刘辰星,那眉眼真是太过青涩,他心下一叹,终究受了众人影响。
心道二人乃兄妹,刘辰星以十三岁稚龄获得解元,可谓前所未有,何乎还是女子,倒真说不定是刘青山提前给她押题,而刘青山自己却失误导致名次在后。
但又没有不选送解元之理,那只有再增加解额了,好在今年过试人不多,又无人提前找他走关系拔解,倒是能挪出名额,便道:“刘举人确实乃有才之人,若无法赴长安应举,实乃可惜。也是运气,恰逢崔解副和杜举人本该作为官学生徒选送应试,某未料二人志高,自己考取解额。而官学又认为今年无人可与他二人争,并未再选送生徒与某,是故倒可以挪出两个名额。”
只字不提今年无人率先寻他走关系谋解额,只道今年还有多余的名额后,就看向刘青山道:“既然如此,那刘举人就准备与令妹刘解元一同赴京应试吧。”
没想到如此顺利取得解额,刘青山闻言愣了一愣,随之大喜过望,忙不迭长揖一礼,“学生拜谢陈刺史,若能中试,定不忘陈刺史大恩。”
既然做了好人,当然希望被记住,陈刺史满意的捋须一笑,却不及开口,只听西侧有举子道:“陈刺史,学生亦有一诗献丑。”
薛程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之人,见刘青山如此顺利得到赴京名额,又闻陈刺史所道有两个名额,如何不争取?
当下从席上起身而出。
陈刺史对薛程是有印象的,这薛程也有一妹一同参加州试,考前向他献诗时也送了不少珍奇,可这次他哪敢徇私,如今倒是可以将礼情还了,那珍奇他也受之无愧了。
于是不等薛程赋诗,已然开口道:“程举子亦是有才之人,既然还有一名额,当与程举子。”
如此一语,加上前五本有解额,等于这次过州试的七位举子,皆有了长安应试资格,可谓皆大欢喜。
而历来乡贡举赴京应试,不少州刺史会以举资相赠,陈刺史正好其中之一,遂定下解额名单,他大手一挥,让侍人奉上举资,举杯道:“此为某之心意,就在此祝诸位举子此行长安,金榜题名!为我贝州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