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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也觉得相伯先生的体质属于先天太差,再加上常年“卧榻养病”,便是越养越差,恶性循环,到底还是需要给他想想办法调整一下生活规律与作息,否则他先前提及的二十五岁宿命论,倒怕真给灵验了。
“先生别胡思乱想了,你且多加休息,陈三还得赶回陈家堡一趟,一路快马加鞭定然午时之前归来。”因着平陵县即将打仗,东侔亦唯恐遭受战火,是以陈白起不打算即刻将他送返圣阳湖,至少得等环境安全些再说。
相伯先生已猜到她要走,只道:“我与你一道……”
“先生,你晕马。”陈白起小声提醒。
本想拿着眼神揶揄他,但到底不敢造次,这神人虽某些方面有瑕疵,但人有本事,可不敢将人给使劲挤兑急了。
相伯先生这人说面皮薄也薄,可大多数性子又比谁都稳得住,歪理又多,他慢条斯理道:“既然你不得空,那我便自行乘车返东侔吧。”
陈白起黑线,这是指定她不敢了。
主公被人干晾在一旁许久,见两人谈得都快忘了他,按说先前是面热此刻已转为面冷了,他朝陈白起鼻嗤一声,正准备拂袖大步跨前,便觉胸前伤处一阵抽痛,便抚胸闷哼一声,微微佝偻下身躯。
陈白起听见了,倏地回头:“公子,小心伤……”
公子沧月痛得额头冒出一大串汗珠子,他面色惨白,待痛意稍缓时,他瞟了她一眼,眼底怨怼不容忽略,但转瞬又垂下浓密的眼睫:“陈三,你来扶我。”
他朝她冷不丁伸出一手,等着她前来搀扶。
陈白起自然是要去的。
“看来该是伤口扯到了,陈三小人力薄,将军不妨还是喊属下来扶吧。”相伯先生眉宇羽翎柔弱,看似惊慌、关怀备加地看着公子沧月,可身与手却不离陈白起之身。
公子沧月听了此话,面上虽隐忍不作声,权当给他面子,但手却仍旧不肯放落,只杵在空中等着。
陈白起倒是从两人行为举止咂巴出点儿味,她看了一眼周身“毛病”的相伯先生,又斜了一边等着她麻溜过去的公子沧月,突地“扑哧”一声当场笑了起来。
这一笑,完全出乎意料,亦不在所有人期待的范围内。
相伯先生懵懂不解,轻喊了一声:“白……”
公子沧月到底没坚持多久,他见自个满腹冤屈,她却笑得幸灾乐祸,顿时不满地沉声申斥:“你笑什么?”
陈白起清丽脆生的笑声不停,笑得眉眼生花,她再看了一眼公子沧月,亦看了一眼下山后仍旧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的相伯先生,只觉胸口好似某种沉重枷锁解除掉了,笑意满满从胸腔处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