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板着脸丢下面面相觑的一众村干部,自带学生回村两委吃老黄的鱼不表。
屋中依稀传来罗南嘤嘤哭声,大家没个主张,只得各自散去。
离开的路上,刘永华难得地问宋轻云要了一支烟,点着了却不抽,只不住叹气。
宋轻云好奇地问:“永华刚才罗南提到什么钱被珍信书记扣住了,怎么回事?”
“这事也是……老一辈子做事都不太讲究,觉得做为龚家的大家长,什么事情都要管,但是,时代变了啊!”
刘永华说当年罗南的丈夫骑摩托车不是掉山崖下摔死了吗,车是买了保险的,后来保险公司赔了五万块钱,按说,这钱应该是给罗南的。
宋轻云问:“死一个人才赔五万……也对,摩托车上全险才一千,确实赔不了多少,永华你继续说。”
刘永华又道,但钱赔到罗南那里之后,龚珍信怕罗南改嫁后孩子吃亏,就利用家族的压力命她把钱拿出来存在村两委的帐上。等将来孩子读大学,或者将来参加工作的时候才交到孩子手上。
罗南毕竟是外乡嫁过来的,娘家远不说也管不着。
胳膊拧不过大腿,加上她性格本就柔弱,要想在村里生存,只能答应了。
这事村两委是做了担保的,还立了字据,公开公正透明。
当时罗南正打算用这笔钱在城里租个房子,一边打工,一边陪孩子读书的。没有了钱,自然也谈不上,只得去开门市。可惜门市的生意也差,只勉强糊口。
此番白马来租房子别家人自然是巴愿不得,可对罗南来说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就算租金再多,搞不好也会被龚珍信收上去让村两委保管,将来再给孩子,对于她的生活也没有实质性的改善,搞不好还会弄得连一个窝都没有。
所以,刚才她才激烈反对。
宋轻云听完,恍然大悟,道:“这事龚珍信其实也是考虑到罗南的孩子的利益,是对龚家晚辈的关心,是非对错我也不做评价。但是,白教授投资的事情关系重大,我想支书肯定会答应罗南的条件,这钱也不会收走。”
是的,公民有私有财产权,当初龚珍信的做法实在欠妥,但在农村还保留着一定的宗族传统,这事不好说。
刘永华苦笑:“可是罗南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只怕已经不相信龚支书了。”
宋轻云不以为然后,道:“话既然说开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先和支书沟通一下,说服罗寡妇的事情就包我身上。”
晚上,宋轻云和龚珍信通了一个小时的电话。
果然,龚珍信本打算把这笔补偿款先交给村两委保管。否则,罗婆娘得了这么多钱,成富婆了必然被有心人觊觎。她又是个没有心计和软弱的,一旦再婚,说不好要被后面的男人骗得精光,将来娃这么办,这事不能不防。
他的想法是,现在孩子还小,正在读初中,等满十八岁成年了,再以孩子的名义在县城买套房,如此,娃娃将来也有个着落。
宋轻云苦笑:“珍信支书,你为晚辈好,大公无私,我是很佩服的。但是时代不同了,你这么做罗南怕是不能接受的。为了大局,你还是把钱给人罗南吧!不然,人白教授可就撤资了。我想,娃娃毕竟是罗南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她就算再软弱,再糊涂,也不可能不考虑自己的亲骨肉的未来人生吧?”
“大局……大局啊……哎!”龚珍信沉默了半天,这才叹息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算了,我身体也扛不了几年,龚家的事也管不了啦。宋轻云,你和永华合计一下,有了决定我点头就是。”
既然龚珍信点头,事情就好办了。
第二日,白马带着学生要回学校,临行的时候又问房子的事情怎么说。
宋轻云拍着胸脯保证,一切都已经OK,罗南答应了,我再去街道看看这长期租赁农村宅基地有什么法律法规,还有教授你租到房子之后肯定会大刀阔斧改造,怎么改合规合法定有讲究,这都要琢磨。
白马本打算今天就和罗南把合同签了,听宋轻云一忽悠觉得有道理。确实,农村房子的改造或者原拆原建什么的好象有许多法律条文,得弄清楚了。如果房子租来,结果法律规定一砖一瓦都不许动,那不是白忙一场?
就点头说,这样,我找杜里美帮我设计一下,出个效果图,他的审美品味还是很不错滴。然后你再过目,看行不行,如果行,再签合约,我先走了。
宋轻云:“教授,实习基地的事……你看……”
白马不高兴:“我答应过把基地放你这里,说话就算话,你得先等我把房子弄好吧?再说了,下种也得等过了年,等小麦收上来吧?”